我的手有些鬆了,在她的眼中,我果然隻是這樣一個角色。一個根本就入不了她法眼的角色。她一心一意隻是為了要回到錢佐的身邊,甚至不惜詆毀我。她一定以為我就是一個小人,她以為這樣說,我就會被那些“利益”所打動?她以為我就真的那麼在乎那個寶座麼?
我若真的在乎,早就把錢佐的皇位搶過來了,才不管什麼金日玦、銀月玦的約定!我若真的在乎,現在就可以頭也不回地走掉。
可是我沒有走掉,最後的一刻,我跟著她重新進了石室。我把自己也和他們活埋在了一起。既然她的心裏永遠沒有我,那就讓我做一個她永遠不能拒絕的選擇。
生不能在一起,那麼死就死在一起。
她回頭看到我,她又一次吃驚了。她的表情和錢佐的表情都讓我受用的很。我進來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做的實在是太對了。錢佐猜不到我會進來,我從來沒有贏過他,唯獨隻有這一次。他看見我沒有把戴悠夢帶走,他恨不能當場就吐血而死。
戴悠夢也很意外,我這麼做也不過是要告訴她,我並非她眼中所想的那樣。
可是,她的目光並沒有在我這裏停留,我為他選擇了死,也並不能把她的眼睛從錢佐身上挪開。
她去打了他一巴掌。
可是我卻沒有痛快的感覺。而是酸楚。
情之深,恨之切。我看著她流淚,看到他眼中也是那樣的痛楚,我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對相愛而不能相守的情人,隻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看客。
我在戴悠夢的心裏,便隻是一場隨風飄散的柳絮,輕輕的,或許留過了痕,但隻是不痛不癢的感覺。無論是愛,無論是恨,相比於錢佐而言,都是那樣的不值一提。
當錢佐的血沾滿了戴悠夢一身的時候,我居然為他們感到哀傷。原來他們的愛會是那樣的令人心酸,即便是我都受了感染。
或許,在死亡麵前,我對戴悠夢的感情是那樣的蒼白,而死亡卻讓他們之間的愛越發地顯得彌足珍貴。
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輸了錢佐什麼,為什麼就能讓她這樣死心塌地地愛著他。可是我現在去計較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錢佐活不了了。即便證明我比他強,即便真的讓我出去,做了他的皇位,又能代表什麼。我暗笑,原來自己所追逐的,所不滿的,在死亡麵前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如果能讓我重新活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糾纏這些問題。人生所追逐的,不該是一時的意氣,而是過程。
過程,想到漫長的日子裏,再沒有錢佐,我心中忽然有些空。看到戴悠夢那張絕望的臉,我心中更是沉悶。
慕容楚歌把那棵血伏參吃下肚了。原來這個叱詫人間的大魔頭,內心裏竟然是這樣的恐懼死亡。死亡,或許人世間最沉悶的事情,莫過於坐在這裏數著自己死去的時辰。
如果讓我選擇,我一定不會再這樣意氣用事。不會做無謂的爭鬥,不會輕易地選擇生死。更不會放縱自己的心,讓自己去體會愛情。
人世間最無奈的事,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