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風格外的冷,微雪密密麻麻地灑在地上,路上的行人不住地攏自己的衣袍,大口吐著熱氣。
風吹到裏邊的巷子,與外間不同,這裏有著繁華別廬,亭台樓閣不在話下,外麵冰涼刺骨,裏麵卻是溫暖如春。
屋內沒有燭火,一切都在寂靜當中,薑時皎在昏暗中醒來,自從慕有寂把她捆來這裏,她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每日都像是渾渾噩噩過著一般。
她似乎已經快忘記上回見到他是什麼時候了,隻是依舊痛恨。
她是薑家嫡女,父母恩愛,因此也並沒有什麼旁係,隻有她和她哥哥薑則溫兄妹二人。她自問平素溫和待人,也沒有招惹什麼禍事,在京城裏也隻是微不足道罷了。
隻是因著父親是首輔的關係,才會認識身為太子的慕有寂。
彼時他也並不喜歡她,每回都是臭著一張臉,而她雖然喜歡他那張漂亮的麵孔,卻也是驕縱的,自是不願討好他。
唯有那一次,他們二人一起落水,被人圍觀,此事終究於名節有礙,所以在父親的提議下自己才接過了他的帕子,成為了他的太子妃。
自從成為了太子妃,她深覺無奈刺痛,在她看來,自己大可以尋一個普通的夫婿平平靜靜地過完一生,這也正是她希望的。
而不是被慕有寂當成一枚棋子,短短兩年時間,薑家就被革職查辦了,哥哥也去了前線一去不回,戰死在沙場上……
慕有寂總是這樣,他說自己不該相信除他以外的人,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用這樣提心吊膽,她早該悔的,不該接過他的帕子……
後麵她毅然決然要和離,最後卻得到這樣一個下場,自己被囚禁,家人也亡。
而如今,她就要死了。
她緩緩起身,身著白色寢衣,身子如病柳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魂歸柳絮,她緩緩打開窗,冰涼的風吹過臉龐,應該快了吧,再也不用這樣被慕有寂囚禁在這裏了……
她抿唇詢問,“慕有寂呢?”
身後的丫鬟聞言一顫,忙跪下,慕有寂是太子的名字,自是不能輕易提及的,而眼前的女子卻是一個例外。
丫鬟看了看她的臉色,斟酌片刻,謹慎道,“回夫人,殿下進了宮,還沒回來。”
是了,他素來被皇帝畏懼,皇室也已經被他手拿把掐了。
薑時皎立身站在窗前,隻是覺得身上太累,太沉重了,忍不住一頭栽倒了下去,昏迷前她還在想,自己要遠離慕有寂……
……
薑時皎從昏迷中醒來,卻覺得自己身上多年的沉痛病褐都少了,整個人都處於輕鬆的狀態,她緩緩起身,望著窗外的景色,這,不是她未出閣的屋子嗎?怎麼會又來到了這裏?
“小姐,您醒了?奴婢為您帶來了您最愛的薄荷糕。”
薑時皎怔愣地看著阿荷那天真的臉,是阿荷,她不是,被慕有寂打死了嗎?
那時她記得自己每天都和慕有寂慪氣,每天都在想要和離,但他不允,還將自己鎖在了屋子,阿荷便為自己去尋找門路拿到鑰匙,不想撞見了慕有寂。
她還記得那雨夜,她哭著求了慕有寂一晚上,被他蠻力帶到了榻上,他隻是一味地索取,而她隻是覺得自己要死了,他實在是太過分,男人不悅地看著她的哭聲,冷著臉喊她不要哭了,她委屈,“你放了阿荷……”
他認真盯著她,垂眸望向她的鎖骨更深的地方,“可是皎皎,你不聽話。”
薑時皎素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她哭地更傷心,抽抽噎噎道,“我會聽話的……”
聞言男人笑了,那雙墨色的眼眸如同狼見了肉一般,他起身將帷帳中的繩子拉下利落地將她捆住女子的手腕,薑時皎的兩隻手都被鎖住,緊的不能動彈,一時間沒有支撐,隻能跪在他的腰間,更加羞憤欲死……
而身上的男人隻是親親她眼角的淚,笑,“好了。”
她隻覺得慕有寂實在是太討厭了,若是覺得自己玷汙東宮的名聲,這麼久也應該夠了……
她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而男人卻仿佛不悅見她這樣忍耐,於是動作更加放肆,薑時皎忍不住了,帷帳裏傳來一陣一陣哭啼聲……
事後,薑時皎身子養了很久才好,而阿荷雖然撿回了條命,但也是哆哆嗦嗦的害怕的樣子。
許多思緒從薑時皎的腦中轉過,她詢問阿荷,“阿荷,現在是永寧幾年?”
阿荷摸不著頭腦地望向小姐,還是聽話地回答了,“小姐,現在是永寧五年。”
薑時皎眼中閃過怔愣,所以她是重生了嗎。
她又回想起讓男人放過自己,而他聞言臉色難看地冷硬攥著自己的手腕,力氣大的嚇人,“休想。”
而後繼續將她拐到榻上繼續動作,一遍狠命對她,一邊親去她眼角的眼淚,“你放過我吧……”
薑時皎隻覺泣極,他竟然反過來說如此話,明明是他一直要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