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黃雞死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被凱麗夫人一刀一刀切開放血殺死的。
身上沒有一處的好皮膚，密密麻麻的全是刀口，切得很整齊，內髒也都完整地放在屍體旁邊。
全部都在身體外麵。
凱麗夫人下刀都很有技巧，旋轉劃開皮膚，刀尖沿著骨骼間的間隙遊動，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片刻的遲疑。
黃雞的臉頰像是受了重創，幾乎是麵無全非，身上的囚服也不是自己的，左胸上縫著數字，寫著4568。
喬納森把人拖到醫務室的時候，已經傷得不輕，咳著血，奄奄一息，臉上血和礦石土混著，根本看不出是誰。隨意地將人丟在醫務室地上，喬納森淡淡地掃了一眼對方破爛囚服上的數字，對著起身過來的凱麗夫人說道：“玩具，夫人。”
黃雞意識不太清晰，聽著高跟鞋點地的聲音，隻是模糊看著走來的白衣，破風箱似的沉重喘氣，直到手術刀刺入皮膚一刹那傳來的緩慢的鈍痛感，黃雞知道了，他在哪裏，身旁是誰。
他想慘叫呼救，但是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無力地擺動搖頭，斷續的捶地聲全是徒勞。
腦子越來越不清晰，慢慢地感受死亡，黃雞隻是張開嘴，連呼吸都沒有一般，眼睛睜得很大。
這是一場陰差陽錯的事故。
或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借著監獄獄警和獄醫的手。
史密斯沉著臉叫走了渾身是血的凱麗夫人，幾個獄警留在醫務室收拾清理，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房間，讓人反胃作嘔。
湯姆捏著鼻子在房間裏走動，鞋底像踩到了什麼，低頭去看，瞬間綠了臉。
那是，黃雞漏出來的一小截腸子。
退身出了門，湯姆深吸了幾口氣往兜裏掏出煙盒，點了火叼在嘴裏，吐出一口煙才覺得惡心感好像緩和了一點。
喬納森隨後也從房間裏走出來，靠在湯姆身邊，從對方口中奪過煙含在嘴裏猛吸一口，憋了一會兒才吐出來，整張臉隱在煙霧後麵看不清表情。
湯姆看著喬納森，“還好？”
靜默片刻，喬納森冷聲道：“不知道。”
“你真沒認出來那是‘黃雞’？”
冷哼一聲，喬納森又吸了一口重新把煙還給湯姆，“他媽都認不出來。”
“事情可難辦了，”湯姆聳聳肩，“他可是六層。”
“至少你這個月的獎金得泡湯。”
喬納森不答，正了正軍帽，直起身。
“你可是惹上大麻煩了。”
“怎麼辦你？”湯姆捏著煙問道。
“什麼怎麼辦？”喬納森反問道，嘴角扯出了一抹笑，“這裏是星星監獄。”
湯姆看著喬納森離開，扔了煙，在地上用腳碾滅，嘲諷地笑了一聲，“對啊，這裏是星星監獄啊。”
“沒錯。”
皺著眉踢開醫務室的木板門又重新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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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雞’死了，六層又重新有空缺，”倉鼠叼著麵包片環視著餐廳，“馬上到來的‘開放日’（open
day）要灑血了。”
“這可真是，讓人有點期待。”
鷹眼喝了一口湯，皺眉說道：“聽說，‘黃雞’是活著被肢解的？”
倉鼠聳聳肩，“凱麗夫人激動了。”
“‘灰熊’沒表示什麼？”
“他可從來都不是會表示什麼的那種人。”
“他能立馬找一個暖、床的。”
White眨眨眼睛：“就隻是這樣？”
“不然呢？人都死了。”倉鼠攪著濃湯，眼眸暗了暗，表情有些複雜，“‘黃雞’也沒那麼重要。”
鷹眼低頭，不說話。
蛇抬頭看向一人坐一桌的夜鶯，轉頭問：“Lion呢？”
“生氣了，”倉鼠眨了眨眼睛，“要收拾人了。”
“收拾誰？”White皺眉問。
“喔，有人敢去挑戰‘秩序’，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倉鼠收了表情，慢慢扯動嘴角，“有些事情，他可是嚴格的很。”
“他，會怎麼做？”White看著倉鼠。
“這個，呃，”倉鼠像是在尋找一個準確的方式表達，“喔，你會知道的，不會太久。”
“很奇怪，”蛇冷淡地用湯匙敲了敲桌麵，“有人會想動六層。”
“也許是有什麼等不及的事情要做，時間可是不等人的。”倉鼠嚼著麵包。
“什麼事情，連命都不要了？”蛇眼神毒辣地掃著餐廳，“這裏的人向來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