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樹影重重,昏黃的月光揮灑在大地上,明亮和暗影重疊混合,迷迷糊糊,一座座蜿蜒高聳的大山仿佛一隻隻沉睡的巨獸,山林間霧氣迷蒙,微風沙沙吹過,鳥獸魚蟲不時有吱吱的叫聲映襯著夜的平靜。
寧靜之中,三道模糊的身影在山林間不斷的急掠而過。
靜靜回想,從崆峒千裏迢迢興致勃勃趕到冰火門,在冰火門中卻剛過了兩日一夜的時間,又已匆匆離去,無奈心情境地,早已千差萬別。
正是風遊鳴,狂神和黃軒塵三人,數十個呼吸的時間,又翻過了一座大山,忽然靜夜之中,轟隆隆的沉悶水流聲漸漸清晰。
靜立山頭,腳下,是一條泛著盈盈白光的蜿蜒大江。
月色雖帶點昏黃,但這江水轟鳴,映著山林間的幽暗,也顯得尤為明晃,遠遠望去,大江似一條綿長的白綾,在群山之中曲曲折折,一路前進。
這裏,似乎就是環繞苗民一脈西南一側的大江,苗水。
自冰火門西南一帶,已是大荒中荒無人煙的地方了,其實與荒外無異,苗民一脈聚居的山林,其實也是大荒的邊緣地帶,苗水,也因為流過這些較為偏僻的地方,在大荒中並無多大的名氣。
隻可惜了這蜿蜒的自然之美。
能認出這默默無聞的苗水,還要多虧那部神奇的《大荒經》。黃軒塵自幼對地勢,山水,奇珍,傳說都比較感興趣,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也粗略的將《大荒經》中所述瀏覽一遍,對於大荒中的山山水水熟悉程度大有長進。
雖然《大荒經》所述不盡準確,但大致上,還是描繪出了一個大荒的輪廓,黃軒塵相信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裏就是苗水了。
苗水幽靜,超脫,清新的自然氣息更甚於長江,兩邊險峻的大峽穀更是將它的蜿蜒襯托到了極致,令人望而生畏。
“唔,這個地方可有點麻煩,對於尋常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天險。”看著幽深的大峽穀,狂神苦笑著嘟噥了一句,轉而又道:“不過真的相當的壯觀啊!”
“我們繼續前進嗎?”看著波濤洶湧的苗水,黃軒塵心中都有些悸動了,修煉水行之道的他,對水都異常敏感,特別是這種堪稱奇景的大江。
但此時此刻,黃軒塵更牢記於心的,是如何盡快到達鳳凰族。
風遊鳴似乎不知道這裏就是苗水,疑惑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不是繼續前進嗎?”
黃軒塵也有點意外,看了看風遊鳴,又看了看狂神,見兩人都是奇怪的看著自己,不由苦笑一下,道:“你們不知道這裏是苗水嗎?”
“苗水?”風遊鳴似是第一次聽說,疑惑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樣子,道:“你是說這裏就是那條圍繞苗民一脈的苗水?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風遊鳴可能聽說過苗水與苗民的一些事情,但一定不熟悉,聽聞一向對大荒了解最少的黃軒塵突然指明這裏是苗水,當然十分迷惑。
狂神也是聽到風遊鳴這麼一說後,才露出恍然之色,低聲道:“苗水啊,聽說過,聽說過。”說完也是眼望黃軒塵,等待著他的回答。
“應該是吧。”黃軒塵也有些不太確定了,沒想到風遊鳴和狂神都不知道此處,想來又有點自豪,道:“我在《大荒經》上有看到過關於苗水的一點點介紹,大概,就是這裏了吧,畢竟大荒西南也再沒有這麼寬闊險峻的河流了。”
“哦,”風遊鳴應了一聲,將背上的雲炎向上抬了抬,道:“既然你比較熟悉,那你說說我們該向哪裏走吧。”
“如果這裏真是苗水,”黃軒塵雖說如果,但語氣中卻極為肯定,道:“那跨過這裏就是苗民一脈的腹地了,火舞阿姨叮囑過了,我們還是繞開為好。”
見風遊鳴和狂神都默默聆聽,並沒有反駁的意思,黃軒塵又道:“苗水天險,再這裏貿然禦風過去肯定不行了,萬一對麵有苗民守護,我們這一飛起定然暴露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們還是先沿河走一段吧。”
“嗯,繞開一點總沒錯的。”風遊鳴點頭認同。
“但是,沿河上遊,是從大荒繞過苗民,路途應該較近一點,沿河下遊,相當於從荒外繞過,可能比較生疏,卻能更好的隱匿行跡,你們說過哪邊好?”這是黃軒塵唯一難以抉擇的地方。
風遊鳴和狂神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答案,風遊鳴也不猶豫,道:“從下遊走吧,再危險的蠻獸也比不上大荒危險了。”
這也正是黃軒塵的意思,荒外雖然蠻獸無數,但它們凶殘暴虐,卻沒有陰謀詭計,也很少主動招惹人,而且,對於如今的黃軒塵三人來說,那些神秘的黑衣人比任何人的危險都要大。
苗水之外,渺無人跡,顯然是最適合的路線了。
“走吧。”從剛入夜走出冰火門一路急趕到現在,饒是風遊鳴長生天的道境,也微微有些喘氣,但他怎麼會停下來稍稍歇息片刻?
“哎,小風!”狂神叫了一聲,道:“那個,要不讓我背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