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如火燒雲層,片片垂落,似有天地威壓,朱雀宮氣氛沉凝,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鳳凰之母依舊高高在上,威儀天下,喜怒無形;大長老沉穩老練,滄桑的臉色沒有變化,眼中卻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二長老朱萱麵色怪異,在朱旭與狂神幾人之間來回掃過,嘴角微翹,別有深意;三長老朱旭盯著狂神,卻沒有步步緊*,異常沉得住氣;四長老最是淡然,閉目養神,仿佛這一切都與之無關;朱環和朱小鶯眼神交流,看向朱旭的眼光中都帶著一絲憤怒;朱小緣目光柔和而迷茫,不解其中勾心鬥角之爭,眼波流轉,似悟未悟;朱小雲眼中戰意微減,悄然斂息,不知在想些什麼。
隻有狂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想起過往種種,聯係狂神刀與《狂神訣》,忽而想起南荒沼澤的九黎勇士鑿齒對自己的態度有異,許多謎題仿佛都因為“古蠻神軀”和狂神刀迎刃而解,難道……
狂神腦中如有驚雷劃破,虛幻的不安感覺瞬間明了,三長老步步為營,原來早就是針對自己而來!
霍然抬頭,狂神不再沉默,疑問中帶著一縷譏笑,道:“那麼依三長老之見,這南荒九黎族的動亂是晚輩所挑起的了?”
此時此刻,沒有誰去在意外圍聆聽者不得提議的規定了。
狂神並不在乎自己擁有“古蠻神軀”而會是九黎族的後人,出身南荒的他,對九黎族的認識顯然與大荒尋常人不同,魔神蚩尤,戰神刑天,盡管在大荒傳說中凶蠻殘暴,但其無雙的戰力仍然倍受南荒民眾尊崇。
九黎族和苗民,不管做了何事,不管謠言如何,他們都曾是南荒的主人,南荒的英雄,更是他們南荒人的始祖,這種民族血脈的流傳,早已深深地烙在每一個南荒人的心底。
朱雀宮中微微騷動,眾位長老都對狂神的反問微感訝異,同時心裏也驚歎於狂神非凡的膽色,對“古蠻神軀”的回憶又深了一層。
朱旭絲毫不在意狂神的譏笑,事實上,他之所以會在如此重大的會議上將矛頭指向狂神,也是他愛徒朱小燦的懇求,他雖是護短之人,但此事關係到鳳凰族的榮辱盛衰,他豈會輕易下定結論?對於狂神的身份,他也是抱著求證的態度來看的,隻是看在狂神眼中,這是*裸的報複……
輕輕地搖了搖頭,朱旭沉聲道:“你當然擔當不起這樣的重任,就算是‘古蠻神軀’,也隻能說明你的血脈,卻不能說明你的實力,九黎族向來以實力為尊,否則就算是蚩尤後人,也無法成為九黎族的首領。”
朱旭所言屬實,眾位長老聞言均覺有理,微微點頭,狂神有些納悶,這三長老怎麼態度忽軟忽硬,令人難以琢磨?
“不過九黎族分散已久,經過這些年的歲月磨滅,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就是曾經入主大荒的九黎族後人,收攏民心比聚齊力量更加困難。這一次九黎族能有如此動作,除了一個實力強大的首領,他們還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名義’!”朱旭果然是鳳凰族最善管事的天才,言語緊密,仿佛親身經曆。
“而你,恰恰符合那個名正言順的‘名義’!”
朱旭語出驚人,震驚全場,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狂神身上。狂神明白他的意思,九黎族的複出如果真的是“某個人”的陰謀,那麼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實力強大的首領,以強大的實力征服九黎族的民眾,再隨便冠以“古蠻神軀”一個“蚩尤後人”、“刑天後人”,甚至是“神農後人”的名號,借助這個名號,收攏人心便不再是難事!
狂神心中震動,突然感覺到莫大的壓力,就算能安然通過眼前三長老的算計,南荒的這個巨大陰謀也已經將自己卷入其中……突然間,狂神又聯想到了更多,心中愈加震撼,冷汗涔涔,怔怔的忘記了說話。
朱旭微感錯愕,從剛才的言語舉動看來,狂神顯然不是個輕易服輸之人,怎麼此時冷汗直流,麵色呆滯,一副陰謀被揭穿的模樣?
盡管剛剛還希望狂神就是九黎族的內奸,但此時卻有些不敢相信,心理如此不堪一擊的人,如何當得起一個種族複出這樣重任的內奸?朱旭有些錯愕,而其他人更是麵色驚訝,幾乎都認為朱旭揭穿了狂神的身份,讓他懼怕絕望。
隻有朱小鶯與狂神心有靈犀,若有所悟,她無聲的貼近,輕輕地扣住了他的手,緊緊握住……
朱小雲目光一凝,眼前佳人的身影似乎變得有點模糊,那嬌顏之上的神情怎的令他如此的陌生?目光移動,轉到狂神身上,拳頭在不知不覺間緊緊握住,眼中熾熱的戰意,卻掩不住一絲無人察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