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孤勇(1 / 3)

一輛黑色的車子停了下來,這裏是一座荒島,很偏,在靠海的偏遠一角,像是搞過什麼開發沒有成功,到處都是垃圾和一些半成品的度假屋。

從黑色的車子裏下來了一位坐著輪椅的男人,他陰森地問道:“他們兩個這兩天怎麼樣?”

“這兩天他們兩個人表現得很正常。”

“哦,看來是你們沒有好好招待他們咯。”男人滑著輪椅朝著小屋過去。

推開門,宋文祈看著寧總,對方也正冷冷地注視著他。

兩個人都沉默著,僵持了一會兒後,寧總突然大笑道:“看來年輕人的定力很好嘛,你說如果我對你身邊的人下手,你還會不會這麼冷靜?”

宋文祈知道姓寧的手段,他掃了寧總一眼:“你有什麼衝我來,我既然送上門就沒有想過要好好回去。”

“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想對付你了,我就想對付你身邊的人,我最喜歡看人憤怒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了。”

“你這個死變態,王八蛋,你變成這樣是我弄的,跟蘇眉沒有關係,你最好快點放開她。”

“嗬嗬,我偏不放。”

“變態,哪天你落在我手裏,我非得揭你一層皮不可。”宋文祈手背上的青筋都迸出來了,他奮力地想站起來,想拚盡全力和這隻老狐狸鬥一把。

可是他才剛剛站穩就被人一腳給踹回了地上,那踹他的人還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

寧總滑著輪椅湊低在他耳邊,咬牙切齒:“你罵得可真痛快啊,我聽得真過癮,自從我變成這副樣子後我已經很少聽別人說這麼多話了,你再罵吧,我喜歡聽。”

“罵你這種人我都嫌髒了嘴。”宋文祈朝地上啐了一口。

“真掃興,聽得最過癮的時候你居然不罵了。”寧總麵色很難過地將輪椅滑向蘇眉,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慢慢地滑過蘇眉的臉,“這張臉還真是嫩,你說如果在這臉上劃一朵花,會不會很痛快,哈哈哈哈……”

“放了她。”被人按住肩膀的宋文祈害怕地叫道。

“哦,我舍不得怎麼辦?”寧總笑道,“太可惜了,若不是因為你,她也不會淪落至此。”說罷這句話,寧總抓住蘇眉的頭發,他稍一用力,蘇眉整張臉就祼露在了他的麵前。

“放了她,你到底要什麼?要錢,我可以給你。”

寧總盯著宋文祈,他的目光銳利有鋒,呼吸漸漸急促,驟然爆發:“嗬嗬,你這是在求饒嗎?想不到宋文祈也會求饒,你忘了你對我有多狠?你越是求我,我越是想對付她,怎麼辦,我就是這麼病態。”

蘇眉驚恐地看著寧總,噩夢又浮現在眼前:“你不要過來。”

寧總並沒有被嚇到,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陰惻惻地笑道:“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們放開我。”蘇眉的牙齒在打戰。

“你放開她。”宋文祈憤怒地叫道,“我求你,放開她。”

“哦,宋總,你是在求我嗎?可是我感覺不到你的誠意啊,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很害怕啊,我這人啊,有個毛病,一害怕就想在軟弱的人身上找存在感。”寧總邊說邊看向蘇眉。

他步步緊逼,她步步後退。

退無可退,她被他的手下用力地摁在他的腿上。他用力地摟住她,慌亂地在她的臉上吻著,嘴裏喃喃自語:“真是香,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尤物。”

她偏頭躲過了他的肆虐,可他不依不饒,再度捏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蘇眉潛意識地張開嘴,狠狠地咬住寧總的唇。

寧總的臉色刹那間就變了,他用手指揩了一下自己嘴唇上的血,然後放在嘴裏嚐了嚐。

“你這個變態。”蘇眉看著他。

他像隻受傷的豹子,煞白著臉,冷冷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裏一陣陣發緊,她怕他動怒。

蘇眉的反應寧總盡收眼底,他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歡這個調調。”說罷,他再度撲上去,狠狠地抱住她。她咬著牙用力地咒罵他:“你這個死變態,死老頭,你會不得好死的。”

他不聽,伸手欲撕她的衣服,眼睛裏泛著血絲,幾乎是一頭見骨頭就咬的獅子。

一邊的宋文祈恨不得朝寧總的胸口捅上幾刀,可是他的雙手被綁著,毫無辦法,他隻能幹號,嘶吼:“姓寧的,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

“哦,怎麼一個難看法?”寧總很得意地看著宋文祈。

隻見宋文祈漂亮的眼睛裏充滿了血絲,他奮力地掙紮著,手腕處被繩子捆住的地方深深地陷進了肉裏,可是宋文祈渾然不覺。寧總覺得更興奮了,他抓住蘇眉的頭發,讓她的整張臉仰到他的麵前,他得意地觸過去:“宋文祈,你的女人味道真好。”

“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宋文祈憤怒地大喊,慌亂中,反綁著的手竟然摸到了一塊鋒利的鋼板,一定是工人在修這度假屋時落下的邊角材料。宋文祈重重地抓著鋼板,鋼板割破了他的手指,他忘記了疼,他手中的力道也不自覺地加重,綁他的繩子在他的大力下變得越來越鬆動。

寧總並不知道宋文祈的繩子已經在鬆開,他猙獰地看著蘇眉,就在他準備朝蘇眉撲過去時,他的衣領被人一把提了起來,原來是宋文祈,他一隻手提著他的衣領,一隻手拿著一塊鋒利的鋼板:“快叫你的人退開,否則我絕不手軟。”

寧總一愣,本能地鬆開了蘇眉。可是他嘴上依舊不肯討饒,狠狠地說道:“你最好不要威脅我,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

宋文祈笑了笑,手上的力道一加重,一道血腥的口子就在寧總的脖子處拉開了:“是不是威脅你試試就知道了,要你的人滾到廁所裏去。”

寧總咬著牙一使眼色,手下的幾個人紛紛進到度假屋的廁所裏,宋文祈將門反鎖上,他一掀輪椅,寧總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他反手抓住蘇眉的手:“蘇眉,快走。”

也許是驚嚇過度,也許是太累太乏,在宋文祈喊她時,她竟然兩眼一翻,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她失去意識的時間並不長,甚至隻覺得有幾分鍾,等她清醒的時候,整個人都在一種難受的晃動中。她的視線模糊,隻看到宋文祈的臉,他的臉色是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她在眩暈中被他重重地放下來,她才漸漸明白,剛才他是抱著她在跑,現在她已經坐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

她的手緊緊地被宋文祈握著。他的手冰涼,這讓她有種不真實感,她怕自己是在做夢,被關的這幾天,她總是做夢,總是夢見自己逃了出來。她伸出另一隻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這不是在做夢。

宋文祈看著她的舉動,皺著眉頭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蘇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們真的逃出來了,寧總呢?”

“寧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罷,宋文祈看了一眼後視鏡,“他肯定會追來的,你坐好,不要亂動。”

島上的小屋裏,幾個年輕人把遇襲的寧總扶上了輪椅,他氣急敗壞地叫囂道:“我養了你們這一群廢物,居然讓宋文祈跑掉了。我跟你們講,今天若是讓他跑了,以後我們都會死得很慘。”說罷,他大手一揮,“還不快開車去追。”

黑衣人把寧總推上車,然後發動車子,像瘋了一樣朝前麵追去。

宋文祈開著車,蘇眉疲憊地靠在車上:“宋文祈,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為你去。”

他靜靜地聽著,什麼話也沒說。他心裏覺得可愛,也很可悲,原來在蘇眉的心裏,給他愛和上刀山下油鍋一樣難。

車子快速前行著,就在宋文祈以為自己安全了時,他從反光鏡裏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朝他開了過來。他知道寧總不會罷休,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他猛地一腳踩下油門,蘇眉從他焦急的神色裏也仿佛明白了什麼,她緊張地看著窗外,後麵那輛黑色的車的引擎發出瘋狂的聲音:“寧總,一定是寧總他們追上來了。”

宋文祈也知道是寧總追來了,他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握著她的手,這種時候他沒有想太多,他隻是想讓她心安,想讓她知道有他在,誰都不可以傷害她。

“蘇眉,若是寧總追上來了,你要先走。”宋文祈像在講一件尋常事一樣。

蘇眉打了一個寒戰:“我不會先走的。”

“別胡鬧了,你還等著做新娘呢。”

在黑暗裏,蘇眉看清他臉上的神色,黑暗可以隱藏很多東西,包括她自己,從沒有一刻讓她如此害怕。就算當年陸海洋拋下她獨自出走,她也沒有覺得這樣怕過。她覺得有點難受,那難受就像是棉絮把她給包住,她感覺自己使不上力。在黑暗裏,她的眼睛晶晶亮,她的聲音輕輕的:“宋文祈,你答應我,不能出事。”

宋文祈開著車,蘇眉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暖暖的,帶著呼吸的香味:“你一定不能有事,不然你要我怎麼安心地做新娘?”

宋文祈無聲地微笑著,他什麼都沒有說,這種承諾在這個時候對他來說卻是無能為力的。車子已慢慢地駛到了城郊,就快進城了,進了城寧總就不會這麼囂張了。這麼想著,他又用力踩了一腳油門。

突然,宋文祈指著前方一片光亮的地方:“蘇眉,你看。”

原來前麵有交警在設路障,一定是怕車輛超載,怕長途汽車疲勞駕駛,蘇眉也仿佛看到了救星,交警就在前麵,他們一定會有所顧忌的。可是像和他們作對一樣,身後的車子越來越快,看來他們已經是孤注一擲了。

“渾蛋。”一直都沒有爆粗口的宋文祈突然冷冷地說道,“我不會讓他得逞的,就算是我宋文祈有什麼事那也一定是我自找的。”

聽到這句話,蘇眉的心一涼,她看著宋文祈:“你要幹什麼?”

“蘇眉!”宋文祈突然一本正經地歪頭看了她一眼,因為在開快車,那一眼很短暫,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意味深長,“我說過,有我在,你不要怕,你就等著當你的新娘吧。”

話音一落,蘇眉還來不及反應,宋文祈把方向盤猛地往自己那一方打去,就那麼一瞬間的事,蘇眉腦海裏一片空白,再就是尖銳的聲音。等她慢慢醒悟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橫躺在車裏。宋文祈滿臉是血地看著她,冷靜地說:“你看,交警都開車過來了,你別怕,寧總他們不會再來傷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