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哭訴(1 / 2)

太後的事情對曾肅燎打擊很大。雖然表麵他麵對旁人時依舊是平日那幅清冷泰然的樣子,可隻有我和羅小多這樣日日在他身邊的人以及最了解他的十一知道,這個原本就是個外冷內熱性子的皇帝,心裏已經結了一層冰,旁人現在更不要想走到那冰下的地方了。

在這樣的時候,我更不忍心給他添煩惱,即使在養心殿裏住的再如芒刺在背,也還是忍著。如果我不在,當他獨睡養心殿的時候,該又會覺得多麼寂寥心傷!

我依然避免與曾肅燎的後宮扯上關係,除了偶爾去看幾位太妃,幾乎不出養心殿,可這並不代表,我對後宮的事情一概不知。隻因為,我身邊那四個丫頭,不傳閑話不代表偶爾不會議論宮裏的事。誰讓我們的生活都如一潭死水,遠處偶爾落下個小石子,我們這裏總是要跟著蕩一蕩波紋的。

楊妃與範玉顏起了衝突。

按規矩,妃嬪們要每日要去太後以及皇後那裏問安請好的,原先是雙日拜太後,單日拜皇後。不過幾十年下來,這個規矩已經漸漸鬆懈下來了,畢竟妃嬪們每日早晨都要起早去聆聽訓誡或者交流感情,是沒有那麼多的訓誡和感情的,於是實際的情況變成,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要去太後的寧壽宮,而初一、初十、二十、三十,要去真正掌管後宮的皇後坤寧宮。在先皇的後宮中,便是這樣的。

太後已經不在了,她在的時候,連太後尊號都不肯接受,更不會讓妃嬪們去她那裏晨醒。就是在初十這一日該去皇後的坤寧宮晨醒時,楊妃遲到了。

若她隻是遲到也就罷了,來了給皇後陪個不是也就算了,範玉顏看上去並不像那麼難相與的人,偏偏這楊妃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這每月的幾次晨醒實在不該有,大家過來隻是說說話,但說話什麼時候不能說,偏要起這麼個大早?

範玉顏主中宮,自要有中宮的架子,宮中的規矩傳統自然也要做皇後的來維持,見楊妃這麼說,她是一定不能當沒聽見的,便溫和教育了幾句,大意是這裏不是王府,連皇帝每日天不亮都要早朝,她們這些做妃子的怎麼嫌早壞了祖宗的規矩?

當婉童聽纖纖複述那些話時,忍不住道:“這皇後娘娘也太溫婉了些。”她這話基本就在以qing動人,還沒有拿出祖宗枷鎖來。這範玉顏出身將門,據說當年馬背上的英姿颯爽傾倒了多少範將軍的手下,可是自嫁給曾肅燎以後,倒是收起了那份巾幗氣度。

誰知楊妃連她這幾句都聽不進去。

“規矩?若真將規矩,有本事你把養心殿裏的那位也叫來!”

範玉顏聽了麵色一寒,倒是沒有繼續她的溫婉,反唇相譏道:“你若有本事,便也歇在養心殿裏,就不用來我這兒了!”

這便是那四個丫頭為何跟我說起這事我又為何願意聽的緣故了,實是這事兒最後扯到了我的頭上來。

這下好了,原本那些對我不熟悉,對養心殿的事一知半解又不敢多問的女人們開始打聽起我來了,實是因為皇後與楊妃把我撂到了台麵上,也就不是這宮裏的禁忌了。

“這事兒皇上不知道吧?”我問。

“這可說不準。”

“隻要宮女太監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你可跟羅小多知會一聲,後宮的煩心事,盡量不要讓皇上知道,本也沒什麼大事。”料想皇後跟楊妃不會自己跑到曾肅燎麵前嚷一通。

可是範玉顏激楊妃的那句話,實際上也表明她心裏實是對我藏了諸多怨恨的吧?她到底不是個沒有脾氣的,登基大典那天璍妃拉著我進永和宮卻把她撂在外麵,也實在是極損她的顏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