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重遊(1 / 2)

(關於最終結局,有兩個完全不同的版本在腦中盤旋,請大家移步讀者調查,告訴卷阿你們想看到什麼樣的結局)

雍和九年正月,曾肅燎下詔撥揚州鹽義糧倉積穀二十萬石,加賑上年邳、宿被水災民。

曾肅燎登基以來,幾乎年年有免賦賑災之舉,而且通常一免都是幾十個州縣。賦稅少了,可是要花錢的地方仍然很多,若不是有十一在他身邊輔佐,為他精打細算,國庫才不像雍和初年那樣異常拮據,可是每年全國各地報上來的受災折子常常讓他夜不能寐。曾肅燎說,除了免賦賑災,疏通河道等等一係列防災措施,他想不到還能為百姓做什麼。

“萋萋,明兒咱們去趟碧雲寺。”早膳過後,曾肅燎這樣對我道。

“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去碧雲寺了?”那裏算的上是我與他定情的地方,曾肅燎登基前常常一個人去碧雲寺齋戒,不過自他登基之後,似是一次都沒有去過。

“朕其實想了很多年了,自登基之後,朕常常想去碧雲寺,可常常抽不開身,最近才算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隻要想去做,沒有時間永遠不能成為借口。”

“皇上,咱們還是不要去碧雲寺了,或者,過段時間再去?”我突然想起林天行向我報的信兒,到現在我都沒有告訴曾肅燎,因為不知對方什麼時候來用什麼手段,根本很難防範,曾肅燎身邊侍衛繁多,可刺客的計劃也一定把這麼多侍衛考慮進去了。

曾肅燎當然不知道我的顧忌,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萋萋,這可不像你,出什麼事兒了?”

“我……我想陪小九。”我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曾肅燎眉頭微皺,道:“你知道你是騙不了我的。”

我再三斟酌,終於將林天行的消息告訴了他。曾肅燎微微思索了片刻,道:“你說的這個人,就是當初劫持你的那個?”自從上次被林天行劫持後回宮,曾肅燎從來沒有多問我有關林天行的事,他那樣了解我,自然知道我還是願意護著林天行的,雖然他未必知道為什麼,至少,他一定不知道林天行認識哥哥。

如今曾肅燎這樣問,我想也沒想地點點頭。曾肅燎靜靜地看著我,麵色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我心中有些不安,林天行畢竟曾經潛入宮來,而我現在這麼一說曾肅燎肯定會想到林天行又一次潛進宮而沒有被發現,這對曾肅燎來說無疑是個危險也是個侮辱。“我想,他是不會再對你不利的,否則他也沒必要通知我這些。”

半晌,曾肅燎道:“下次,朕一定能抓到他。”

“皇上……”

“你放心,朕不會殺他。隻是朕一定要擒住他一次,否則皇宮大內讓一個江湖人來去自由,這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聽曾肅燎的口吻,似乎沒有把林天行視為妄圖行刺他的刺客,曾肅燎看出我的疑惑,道:“他救過你,這就值得抵去他一條命了。”

“朕去碧雲寺,不過是臨時起意,就是有殺手,也來不及做準備,所以不用擔心。”他這麼說。

雍和九年二月十四,京城外碧雲寺。

曾肅燎雖然是微服出宮,但早已經先派人通知了碧雲寺的方丈。曾肅燎做皇子、王爺時已經與這位方丈交情頗深,這位已經七十多歲的老方丈早早的在山門前候著,見到曾肅燎躬身行了禮,領著我們往裏走。

據說一年四季碧雲寺的香火都非常旺盛,今天也不例外,人潮如織。有認識方丈見深和尚的都朝見深駐足行禮,然後目光便放在見深身邊的我們身上,估計在猜測著不知是哪位王公貴族能讓方丈親自迎接。

依然是寺院後麵那個靠近崖邊的獨院。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院中的兩棵七尺多高的槐樹已經長成了冠大蔭濃的大樹,推門進去,房屋中的擺設卻是沒變,一塵不染,仿佛時光把這個地方給忘了。

“佛門清淨一炷香,世間一晃已千年。”曾肅燎撫摸著屋中我們曾坐在一起吃齋飯的桌子,如此感慨道。

方丈微微一笑:“心在佛門,又何懼身在塵世中。皇上請稍作片刻,齋菜稍後便至?”

“如是?”

“如是。”

兩人相視一笑,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兩人打什麼禪語,再回到這個地方,我心中也是感慨萬分。方丈退了出去,跟隨來的羅小多以及眾侍衛都在外麵,屋子裏就剩下我和曾肅燎兩個人。

我們彼此凝視著對方,突然曾肅燎微微揚了揚下巴,我立刻會意,兩人攜手出了門,往崖邊去。

眼前連綿的山脈沒有變,腳下光禿禿的石頭沒有變,變得隻是站在這裏的兩個人。他從一個深沉內斂而又滿腹抱負的皇子變成眼前這個手握生殺大權睥睨天下卻是真正勞心勞力的皇帝,我也從一個十多歲情竇初開的少女變成了垂暮的婦人,時光如梭,白駒過隙,我此刻算是真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