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他麵前,將破舊的錦囊遞到他麵前,道:“我幫你問到出口了。”
無塵的臉上驚訝的神情越發明顯了,他沒有伸手拿走錦囊,隻是問:“你如何問到的?”
我直接拉過他的手,將錦囊放進他的手心,道:“自然是北荒老人看我貌美如花、心地善良,所以才被我打動,你快看看裏麵寫的是什麼!”
無塵遲疑了會兒,這才打開了錦囊,一隻小小的喜鵲撲騰撲騰飛了出來,在無塵麵前嘰嘰喳喳說了一通。
無塵聽得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我卻是二丈摸不著頭腦,完全聽不懂這隻喜鵲在說什麼。
喜鵲說完之後,撲騰了兩下翅膀就消失不見了,我連忙湊上去問道:“它說了什麼?有說出口在哪兒嗎?”
無塵看著我,眸光裏含著抹溫柔,道:“說了,”他指了指麵前的海,道:“它就在海裏。”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看看?”我催促道。
無塵看了我一會兒,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開口,隻在下海前說了一句:“你在這裏等我。”
我看著他消失的身影,心頭忽地跳了跳,腦海裏有個問題盤旋不去:如果找到出口,他還會回來嗎?
我想,他肯定不會回來了。
有時候我真希望他永遠不要找到出口,可我知道,即便那樣,他也不會心甘情願在這裏陪我。
那天我坐在海邊一直等著他,從下午等到晚上,從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又從早上等到晚上,我一直等一直等,可他一直沒有回來。
那是第七天的傍晚,我想,等這一天結束,我就不等了,等一個人太辛苦了,我要回浮荒山的棚屋,晉伯還在那裏,我要去告訴他,我等到了他要我等的人,可是那個人沒有陪我度過餘下的時光,也沒有帶我走出洪荒,他隻是把我扔在了海邊,然後就一去不複返了。
天終於完全黑了,我抱著膝坐在海邊,呆呆地看著波瀾不驚的海麵,突然失聲大哭起來,這裏離浮荒山有十萬八千裏,晉伯一定聽不到我在哭,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在傷心,他死的那一刻我控製住了自己的眼淚,他離開後的這三百年,我也從不曾掉過淚,即便我為了食物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即便我一次次地從鬼門關路過,即便我永遠都是孤零零一個人,可我其實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無堅不摧。
我是洪荒小霸王,可是小霸王也會傷心難過。
我並不怪無塵拋下我不管,我難過的是晉伯給我編織的這個希望破滅了,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說服自己去度過這漫長的時光。
“我又不是不回來,你哭什麼?”我正哭得天昏地暗,一道無奈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
我愣了愣,猛地抬起頭,隻見無塵站在我麵前,仍舊是纖塵不染的白衣,仍舊是風姿綽約的眉目,隻是這眉目裏含了抹溫柔的無奈。
我覺得一定是我眼花了,可我不敢眨眼,我怕我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無塵輕歎了口氣,朝我走了過來,他蹲到我麵前,伸手輕輕拭去我的眼淚,溫柔道:“別哭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猛地撲到他的懷裏,更加大聲地哭了起來,“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
無塵的身子微微一僵,過了會兒,他才道:“我沒有找到出口,想必是北荒老人記錯了。”
“什麼?難道那老頭子騙我?”我努力掩飾住內心的喜悅,佯裝生氣地問道。
雖然幸災樂禍是不道德的,但我還是忍不住高興,洪荒的時光如此漫長,我不求他能陪我永遠,我隻想讓他陪我度過小小的一段。
無塵一眼就看出我這生氣的表情不夠真摯,輕笑一聲,道:“既然找不到出口,那便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我也想好好曆一番洪荒的生活。不知青瑤姑娘可願收留在下?”
“願意!當然願意!”聽到無塵這麼說,我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6)前塵·結發
我喜滋滋地帶著無塵回了浮荒山,頗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榮耀感。
無塵用法術將我的棚屋改善了一番,又在我的棚屋旁邊變了一個新的棚屋,就此住了下來。
有了無塵之後,生活好像頓時變得有滋有味起來,無塵的法術還能為我解決很多生活上的問題,我覺得的生活質量不止翻了一番。
那日,我決定好好拾掇拾掇自己,因為無塵為我變出了很多幹淨的清水,我可以好好地洗一個澡。
可是,等我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搓得幹幹淨淨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需要一套新衣服,我原先的衣服實在是太舊太破太髒了,平時不洗澡還好,穿在身上也能將就,可當我把自己拾掇幹淨之後,我發現要讓我把那又髒又舊又破的衣服穿回身上,實在是一件不堪忍受的事。
“無塵,你能給我變一套幹淨的衣服嗎?”我在房間裏琢磨了會兒,還是決定向無塵求助。
沒過一會兒,一套嶄新幹淨的淺碧色衣裙便出現在我的床上,我摸了摸那衣服,質地柔軟,很是舒服,我開開心心地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