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別怕。”他輕聲說著,我仿佛被施了咒語,整個人都陷入了他為我編織的溫柔裏,仿佛是一場夢,我隨著他浮浮沉沉,恍恍惚惚地聽他在我耳邊呢喃:“結發為夫妻,生死不相移。”
我想,那是我永不會忘的一個晚上,那是我和他的大喜之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為他破繭成蝶,成了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很多年以後,當我成了人人喊殺的妖魔,當無塵不再是無塵,而是高高在上的蓮澤神君時;當他親手將我送上離恨天,讓我飽受折磨時,我都始終不曾忘記那時他說的,結發為夫妻,生死不相移。
(7)前塵·劫數
我遇見容川和花生生,那是後來的事情,那時我和無塵成親已經半年,那日無塵不在,我一個人在浮荒山上閑逛,突然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被土螻壓在身下,眼看就要被吃掉了,另一個八歲左右的男孩突然拿著一塊石頭衝著那土螻奔了過去,一下敲在土螻低下來的腦袋上,可惜那石頭對土螻絲毫沒攻擊力,土螻抬了抬蹄子,要將那男孩踢走,我連忙衝了上去。
這土螻其實一直都是想吃我的,可惜我和無塵朝夕相處,它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便隻能對別人下手了。
那少年便是花生生,而男孩則是容川,他們都是狐族,一百年前,狐王下凡魅惑眾生,釀下大禍,於是狐妖一族,便都被遣送進了洪荒,花生生與容川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前在狐族時也一直飽受欺淩,到了洪荒之後更沒人管他們,若不是花生生還稍微會點靈力,兩人早就被餓死了。
那日我對付土螻對付地頗為吃力,可也許是和無塵呆久了,靈力也是有了長進,所以我最後竟然一拳把那土螻給打跑了。
花生生和容川自此視我為救命恩人,他們就像我當初對待無塵那樣,我走到哪兒,他們跟到哪兒。
我有些無奈,問道:“你們跟著我做什麼?”
花生生朝我跪了下來,道:“請恩人收花生生為徒。”
八歲的容川也學著花生生跪下,脆生生地道:“請恩人收容川為徒。”
我摸著下巴琢磨了會兒,想我身為一代洪荒小霸王,確實有需要找人傳承我的衣缽,於是我大手一揮,豪邁道:“行,我答應了,以後你們便跟著我混吧,包你們天天有肉吃。”
聞言,花生生和容川的眼裏驟然浮起一抹亮光,容川直接撲到我懷裏,開心道:“師父,師父,師父……”
我聽得很是受用,頗有一種自豪感和成就感。
過了會兒,容川眨了眨眼,害羞道:“師父,我想吃肉。”
我撲哧一笑,帶著花生生和容川回了浮荒山下,無塵已經回來,手裏多了兩隻山雞,這半年來,他充分融入了洪荒的生活中,雖然他不食五穀雜糧,但為了我,捕獵仍然成了他的拿手絕活,而我自然樂得悠閑。
他看到花生生和容川,聽我說了事情的原委之後,有些無奈地摸了摸我的頭,道:“你呀……”
可他並沒有阻止我,而是將那兩隻山雞烤了,然後給他們倆一人一隻。
花生生和容川有些開心,又有些緊張,可他們見無塵對他們也並無惡意之後,就放鬆了很多。
他們自那之後就住在了我的棚屋裏,那是他們在洪荒的第一個棲身之所,他們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容川一整個晚上都在興奮地大喊:“花生生,我們有床了,我們有房子了,開不開心?開不開心?”
“開心。”花生生含著笑意的嗓音響了起來。
於是容川就更興奮了,直接撲倒在花生生的懷裏,和他鬧成一團。
那天晚上,無塵將我摟在懷裏,他說:“瑤瑤,你這般善良,不該困在洪荒。”
我笑嘻嘻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道:“可若不是在洪荒,我便遇不到晉伯,也遇不到你。”
我想,我一定是洪荒最幸福的那個人,我從小有晉伯的疼愛,在他的陪伴下度過了三十年無憂無慮的幸福時光,即便在他死後,我也依然能感受到那三十年的溫暖,我隻要一想起那些,我就有勇氣去度過接下來的每一天。
後來我又幸運地遇到了無塵,與他成了結發夫妻,在他的嗬護下度過了許多年快樂的日子。
而自從容川和花生生加入了我們之後,後來日子便更加熱鬧了。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若是當年我們沒有走出洪荒,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可任何事情都沒有如果。
無塵陪著我在洪荒生活了四年,洪荒的氣候一年比一年惡劣,食物一年更是比一年稀少,我帶著容川和花生生出去尋找食物時,不止一次受到了別人的襲擊,我漸漸覺得,浮荒山越來越不安全了。
那一日,我和手牽手走在浮荒山上,他望著山下連綿不斷的荒蕪的原野,突然開口道:“瑤瑤,你願不願意隨我出去,去看藍天白雲,青山綠水?”
我一愣,我自然是願意的,我一直期盼著能去看一眼晉伯描繪的世界,他說那個世界有五彩繽紛的色彩,有清澈見底的河流,還有鳥語花香……“可是我們不是一直沒找到出口嗎?”我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