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華一聽,開心地跟著北荒老人出去了。
山洞裏隻剩下我和長離,我看向他,問道:“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出洪荒?我若不出洪荒,也許後來的事都不會發生。”
“進入洪荒的人是他,與你出不出洪荒又有何關係?”長離摸了摸我的頭發,繼續道:“小鳳兒,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該發生的終究都會發生,不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抵抗的。”
“比如說?”我眨了眨眼睛,問道。
長離笑了笑,隻是這笑容裏沒有了往日的妖嬈自信,反倒夾了絲苦澀,“比如說我離開你,比如說你遇到他,比如說我們終究錯過……”
我微微一怔。
長離又繼續道:“可是我們都不能後悔,不能回頭,隻能往前……”
(5)不可能的愛
那天晚上,我輾轉反側,腦子裏想著長離的話,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夢中。
我夢到長離捧著酒壇在棚屋外,對我說: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一壇甜酒,聊表謝意。
我夢到我們一起喝酒吃肉,他說,人生得意事,莫過於烤肉喝酒賞風景,有佳人作陪更是上上之樂。
那時我們相依為命,一起覓食,一起打架,即便說是出生入死也不為過,可是我和他背負的東西不一樣,他背負了帝宮的血海深仇,而我想要的,是能無牽無掛伴我左右的人。
可是,為什麼,心裏的愧疚感這樣強烈?仿佛有什麼東西是我所遺漏的。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洞口之外,火紅的身影負手而立,帶著淡淡的落寞與孤寂,那是我從不曾見過的長離,可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心裏已經有了蓮澤神君,我無法再去撫平另一個人的傷痕。
第二天早上,我睡眼惺忪地走出山洞,隻見長離正在烤山雞,北荒老人和夢華坐在旁邊看著。
“就一隻山雞,夠吃嗎?”我走過去問道。
“那裏還有一隻羊!”夢華興奮地指了指角落。
長離把山雞交給夢華,道:“這個是給你們吃的,烤全羊是我和小鳳兒的!”
夢華的笑臉瞬間耷拉了下來,嘟囔道:“人與人的差別,怎麼還是這麼大?”
北荒老人笑眯眯地拍了拍夢華的肩膀,道:“小仙子,別擔心,我這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食物,餓不了你。”
我聞著烤全羊的香味,差點沒把口水流下來,長離給我撕了一塊肉,遞到我手上,道:“我一直遺憾未能與你吃完那隻烤全羊再走,如今總算是彌補了一番。”
我愣了愣,隨即笑了,“那敢情好,這回有兩個人吃,我不會把肚子給撐破了。”
聞言,長離大笑,他遞給我一壺酒,道:“來,吃肉怎能沒酒呢?”
我不客氣地接過,大口喝了起來。
我們在洪荒被困了足足半個月,這日,夢華跟著長離去體驗狩獵,我和北荒老人坐在山洞前閑話家常。
“你真的知曉天下事嗎?”我看著北荒老人,問道。
“大部分。”北荒老人摸了摸胡子,說道。
“那你知道我是魔族遺孤嗎?”我有些忐忑地問道。
“我不光知道你是魔族遺孤,我還知道是誰把你送你洪荒的。”北荒老人眯了眯眼,笑道。
“是誰?”我立馬豎起了耳朵,這個問題我沒怎麼想過,卻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北荒老人看著我,道:“蓮澤神君。”
我的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反駁道:“怎麼可能?”
北荒老人繼續摸他的胡子,道:“神魔一向勢不兩立,他沒對你下殺手便是仁慈,不可能的事不該是這個。”
“那該是什麼?”
“他愛上你,那才是本該不可能的事。”
我一怔,腦子裏隱約記得三千年前,歸位之後的蓮澤神君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本君當日饒你一命,為何不知珍惜?”
想必那時他的意思便是這個吧,他沒殺我,隻是把我送進了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