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皇上的手段,早已無需在我們這些人麵前作戲了。”南宮祖輕輕笑著,手掌慢慢的斜起,碧綠的翠玉一顆一顆的灑向草地發出撲撲的聲音。

“我不知道那晚夜宴,皇上的棋並未走完,更沒想到連十一這樣一個毫無關聯的人都能被皇上用到這麼精彩。到了今晚,我心服口服,在下棋差的不是一招半招。”

看了一眼十一,又道:“今天也是一個好日子,皇上能讓在下死的明白也是我的造化。但是十一,他那麼忠心的一個人,他沒有錯。我死在這部戲裏沒關係,但是皇上已經將他打壓到這步田地,他無辜的同時又要害了我,他比我難受。”

“皇上既然能一直沒有傷害他,也請皇上放過他。”南宮祖悠悠轉過來,對上李度的眼睛:“畢竟,您的目標並不是他,不是麼?”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在前方響起,眾人被打斷,現在的談話到了這個地步,想必他們這些人,都希望再出現點什麼情況來打斷一下吧。

白衫輕飛,馬背上的男子目若寒星,一手不停的揮動馬鞭,滿腔的焦急與怒火也就是這樣了吧。

李度略吃一驚,但到底是已經做過了一年的皇帝,隻是眼中匆匆閃過一瞬的驚愕便又恢複了平靜。

此時,李末與莫言兮這兩個一路沉默沒發過一聲的人也怔仲了。

南宮祖麵無表情,隻是睨了一眼來人,便不再看了。

單陌望著那已經飛馳而來翻身下馬的男子,有些慌亂的垂下首來。

“墨。”

李度搖著頭嘖嘖道:“馬術這麼精湛,今天真是讓皇兄開了眼了。”

“皇帝哥哥!”男子突然蹙著眉小跑過來,麵上盡是討好的模樣:“臣弟和躍姑娘本來是在城裏賞燈遊玩,卻突然跑出來個白鳴來攪局,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啊,今天晚上街上居然有兩口大棺,後來迷迷糊糊的看到打進來了,禦林軍居然說南宮祖反了,你看看把躍兒給急的,就這麼跑來了!我追了這麼久才追上。”

一旁的李末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與他同名的皇子,和他一樣,永遠都有一副最好用的皮麵來應對局勢。

對於李墨下了馬以後突然的轉變,簡直與之前策馬而來的判若兩人。眾人並不驚愕。

李度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李墨的手背安撫著,眼底盡是寵溺:“那麼你想怎麼辦呢?”

“臣弟不知道他們弄成這樣是為什麼,不過……”李墨撲煸著一對大眼睛,認真道:“臣弟明白的,皇帝哥哥做的事情一定是對的,如果有人圖謀不軌,一定要嚴懲不怠!”

單陌聞言,渾身一顫!

她知道李墨趕來是為了什麼,李墨在這個時候向他的哥哥李度討好,不僅僅是想把她與此事隔離,另一方麵,是因為李墨是實實在在的認為他的皇帝哥哥是最好的!

本來,之前他們二人出城受阻,在李墨的心中,李度的形象是動搖了的。但是當禦林軍喊出南宮祖謀反之時,李度在他心中的形象,再度端正了。

李墨完完全全的認為,今晚的一切異動,是衝著南宮祖而來,而並非他們。

單陌這樣想著,另一方麵又在一直懊惱,為什麼沒有在這一年之內將李墨的執念扭轉過來,但是此時顯然已經晚了。

“好好好,你放心,我知道你是緊張這個丫頭。”李度笑了起來續而說道:“朕出宮時已經擬好了詔書,知道你在帝都也膩味了。”

李墨身子突的一抖,麵容僵了起來:“什麼詔書?”

李度突然一頓,眼神飄向大門處,隱約的鐵蹄之聲,悄悄的響了起來。

“常喜!”麵色嚴肅了起來,也不多做停留,高嗬道。

常喜踏了過來,金色的長絹覆蓋著他手中的端盤,緩緩的踏了過來。

“禦林軍!去門口陪七王爺的小護衛們耍耍!莫要貪玩溜進來擾到大家的雅興!”

這一聲急嗬,讓所有人僵在當場。

李墨向後退了一步,麵色黯了下來,一對眸子漸漸的湧上了一層濃濃的殺氣。

李度見狀,一聲輕哼:“你也不要這麼消極,會不會讓你滿意,不是我說了算。”

言罷,李度大步走向站在外圍的常喜身旁,一把掀起金色的錦緞,隨手棄置一旁。

疊摞在一起的金線玉軸竟然有好幾個!

這時,外麵已經響起了兵器四起的碰撞之聲,並不遙遠卻也足夠他們幾人在這裏講話不被滋擾。

李度持起一個卷軸,慢慢的抻開來。

見到眾人無一人行禮,李度竟也不惱:“也罷,那你們就聽好了。”

“玄元昭宣王,李末,你聽仔細了!”

不等人有反應,李度親自念頌起來:“聖仁廣運,南宮躍護國有功,名聞當世,將功垂千載,現封女武神,賜兵符宅邸官職二品,其兄麾下所有兵士即赤字營皆歸屬於女武神旗下,即日起領兵保送玄元昭宣王平安抵達其藩地戎城,不得有誤!”

長風呼嘯而過,所有人大腦一片空白。

單陌猶如置身冰窖,戎城的冰雪仿佛一下子將她徹底淹沒,再也探不出頭來。這旨擬的好,換成任何一人,隻要不是身處於她的局勢,想必都會為這從天而降的餡餅高興的合不擾嘴……

李度,你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