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青青手裏拿著十塊錢又來到王豐的店裏。王豐急忙讓座,拿出一個新的帶著卡通圖案的粉紅色瓷杯給楊青青倒水。王豐說:“估計你今天會來,給你準備了個杯子,以後你要是來,就歸你專用。
楊青青麵露微笑,嫋嫋婷婷地坐下,問:“那個……插座,多少錢啊?”
王豐說:“這不俗了嘛,要是想掙這個錢,我會關上店門去幹這個事嗎?”
楊青青見說,把十塊錢放回兜裏,又拿出一張五十的說:“那……給你。”
王豐笑了起來,說:“讓你當表妹委屈你了?昨天我還擔心你要是守著同學給我錢就演砸了,今天這是……非要讓這門親戚斷道啊?”
楊青青把錢往王豐跟前推推說:“反正……給你。”
王豐拿過幾本封頁黃舊的詩刊說:“我把我以前寫的詩拿過來了。”說完遞給楊青青。
楊青青拿過一本來翻看目錄,找到王豐的名字,說:“還真有叫王豐的。”
王豐笑笑,把其它幾本都翻到刊有自己作品的那頁。
楊青青很快掃一眼手中王豐的詩,又逐次拿過其它幾本看看,說:“你真是詩人?”
王豐說:“評價一下吧。”
楊青青說:“挺好……”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很好……我不知道好不好,不懂。”
王豐說:“我昨晚又寫了幾句,可能你感興趣——十多年沒寫了,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
說完將一張稿紙遞給楊青青。
楊青青接過來看。上麵寫著——
《青青》
我遇到了一位可愛的女孩,她的家鄉漫山遍野盛開著丁香花的芬芳,清澈的小溪蜿蜒成晶瑩的雪蓮花在月光下靜靜地流淌,當小星星在夜空眨巴起窺視的眼睛——小夜鶯在她的窗前歌唱……
她輕盈的來了,舞動著天使的翅膀,,她來自天堂,來自紫丁香花開的故鄉,帶著她含苞欲放的夢想……她是善與美的化身!她聖潔的羽毛拂去我遍體的鱗傷,她把聖母的愛帶臨人間,她讓每一個崇愛她的孤魂吸吮著陽光的瓊漿……他們蟄伏的心獲得再生!他們匍匐在你的腳下:聖母啊,你的降臨,人間將永世成為天堂!
——從此我渴望的心不再孤獨,不再像沒有歸宿的棄兒四處流浪……
楊青青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兒一樣奶聲奶氣地問:“你給我寫的啊?”
王豐專注地看著她說:“是。”
楊青青說:“我們昨天剛認識你就寫詩啊?”
王豐說:“與時間沒關係。有的人相處一輩子也不會激發你寫一個字,有的人隻需見一次就會詠誦一生,無法忘懷。”
楊青青把稿紙塞進自己書包起身說:“我要上課去了。”
王豐說:“稍一等。”說完從櫃台下拿出一個小盒遞給楊青青,是一部手機。
楊青青接過一看是手機,趕緊放到櫃台上說:“不要。”
王豐說:“不是送給你,是借給你;你買我的插座,要是壞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好上門維修,這算是售後服務的一部分。”
楊青青看一眼放在茶幾上的五十元錢,說:“那也不要。”
王豐說:“一個插座也就幾塊錢,你的五十塊錢先押在我這裏,我的手機押在你那裏,咱十天為限,第十天插座不壞,我把要找你的錢給你,你把手機還給我。十天之內插座要是有毛病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負責維修或者更換;我的手機號已經存在這部新手機上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就給你寫一個收到五十元的收條,你也給我寫一個借手機的借條。”
楊青青拿起櫃台上的筆四下一看沒見到紙片,就拉過王豐的手在王豐的手背上寫下:“借手機一部。楊青青。”寫完轉身就跑,跑到門口回身對王豐說:“十天之內不許洗手。”說完飄飄健健地跑了……
王豐幾步走到門口,望著楊青青婀娜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沉寂了二十年的心被喚醒了。這喚醒是自然而然的,沒有被欲望驅使,也不會被理性克製。
古人曰:茶是花博士,酒是色媒人。現在替代這兩樣的,就是網絡和手機。
估計楊青青已走進學校,王豐就迫不及待地發過去一串數字和文字:“這是你手上手機的號碼,手機不好用七天以內可以換。”
信息發過去就盼著回複,王豐拿著手機端詳,望眼欲穿。
直到過了很長時間,王豐已經把手機放在一邊在看報紙,就聽叮咚一聲,一條短信來了。王豐趕緊拿起手機看,是楊青青的信息:“手機我不能要,因為你想的事我不能答應你。你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