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誤會與怨恨在一夜間,隨著流水衝淡,稀釋。

阿紫看著康熙眼裏的痛楚與無奈,他身為一個國家的君主,他可以管理好天下,卻無奈於家事,他在一瞬間顯露出的衰態,讓阿紫覺得心疼,這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都說皇帝無情,錯了,他有情,多情,卻不敢專情。

康熙是記得晚妃的,他說她不喜歡皇宮,你把她的骨灰帶出宮吧,她很喜歡南城外的汨湖。

阿紫和噶裏帶著晚妃,雪蓮,還有清貴妃的骨灰來到了汨湖邊,湖水很清很藍,湖麵很靜,印著白雲藍天,呼吸著的空氣都能讓人感到平靜。阿紫跟噶裏把她們的骨灰撒在了湖麵上,融進了汨湖。

噶裏一邊流著淚,一邊抽泣道:“雪喬,晚妃會不會討厭我,我當初還甩了她一巴掌。”

阿紫笑了笑,輕輕道:“不會的,她不會的。”她看著掌中的灰白色粉末,覺得心酸,人的一生,最終隻是一把粉末,風一吹,散了,也就沒了。

楊文逸看著站在湖邊的阿紫,眼裏有心疼。噶裏聽到聲響,轉過身看著來人,看見是楊文逸時,她憋著嘴撲向了他,埋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阿紫轉頭看著相擁的兩個人,歎了口氣,靜靜地看著湖麵,風吹過,她眨了眨眼睛,眼裏有霧氣,她抬起了頭。

楊文逸看著懷中的女子,見她哭得如此傷心,想要推開她的手放了下來,任由她抱著,眼睛一直看著靜靜矗立著的人。

許是哭夠了,噶裏離開了他的懷抱,擦了擦淚水,低下頭,輕輕地道了聲:“謝謝。”時不時抬眼看著楊文逸,盡顯女子懷春時的嬌羞。“對不起,都把你的衣服給哭皺了,我給你件新的吧。”

楊文逸道:“姑娘言重了。”

“我,我叫噶裏,你也不要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了。”

“噢,噶裏姑娘。”

“呆子。”說完轉身跑回到阿紫身旁。

楊文逸擰眉不解,為何都叫在下呆子?他邁開腳步走到阿紫身旁,柔聲道:“顏兒。”

阿紫轉頭看著他,冷冷道:“你來作何?”

“顏兒不喜歡看到在下嗎?”

阿紫沒有回答,倒是旁邊的噶裏趕忙說:“不會,不會。”說完就羞愧地低下了頭,又看著阿紫,希望她也能說說。

阿紫歎了口氣,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

“什麼時候?”

“馬上。在下想在走前看看顏兒,所以在下來了。”

噶裏緊張道:“你要走了?去哪?”

“在下要回師門了,師傅叫在下回去了,在下也出來很久了。”他見阿紫又不說話了,看著湖麵,他走到她麵前擋住她的視線,道:“顏兒若是想哭,就靠著在下哭。”

阿紫咬著嘴唇,揚起了頭,倔強地看著他,眼裏已經沒有了淚水,阿紫說:“誰說我想哭了?你要走便走,不需要跟我說。若是回去的話,跟爹娘說一聲,我很好。”

看著一下子落寞的楊文逸,噶裏道:“雪喬,你小叔好心來看你,跟你道別,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他說話。”

阿紫看著噶裏,又看了看楊文逸,蹙眉嘟著嘴,冷哼一聲,轉身跑開了。

“顏兒。”楊文逸想要叫住她,噶裏一手拉住了他,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賽到他的手裏,羞著臉笑了笑跑開了。

楊文逸看著手中的荷包,又看著離去的人兒,委屈道:“顏兒為何不理在下?”

這時從樹上跳下來的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因為你是個呆子,呆子。”說完鄙夷地看了楊文逸一眼,走了。

莫非在下真的是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