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心疼自己被人輕視,也不至於這樣吧?

疑問剛在雁遊心頭轉了一圈,尚未來得及發問,新跨進房間的那人便馬上給他帶來了答案。

“師弟,慕容公子,可算把你們等來了。喝啤還是喝白?”

雲律親自端著托盤過來,上麵滿滿當當擺著酒類和玻璃杯。

還沒等兩人招呼,坐在首席的英老便不耐煩地說道:“別把生意場上的那套帶過來,還都是小孩子,喝什麼酒。”

這話明顯是在抹雲律的麵子。要知道,當時在學校初見時,英老領著兩個小輩下館子,還主動給他們倒了酒。那會兒不提他們年紀小,現在又怎麼會介意?

隻是,雖然清楚這點,雁遊卻也不能解釋。好在雲律像是早習慣了恩師對他商人身份的冷嘲熱諷,絲毫不以為意,隻微笑道:“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讓服務員拿點飲料過來。”

英老哼了一聲:“還不快去。”

把雲律支使折騰了一通,英老才稍覺解氣。但等眾人落座,嘴裏還是不饒人:“你這日進鬥金的大忙人,怎麼有空來找我吃飯?我嫌熱不去,還親自把席麵送了過來。”

雁遊這才明白,敢情不倫不類地在客房裏擺飯,原來是因為這個。

雲律微笑道:“老師難得來一趟廣州,身為學生自然該盡到地主之誼,讓老師滿意而歸。”

無論英老說什麼,雲律總是應對得體,沒有分毫不耐煩。

對上他那張無懈可擊的笑臉,大概英老也覺得自己實在太無理取鬧了一點,便悻悻一揮手:“開飯開飯。老裴一走,今天會議夥食水平直線下降,我今天中午都沒吃飽。”

菜過五味,被弟子敬了兩回酒,酒意微湧上頭,英老忍不住又開始恨鐵不成鋼地念叨:“你小子,讓我說什麼好。放著大好天分卻非要去經商,白白辜負了我當年的期望!要是你還在學術界,等小雁學成出師,師兄弟兩人互相扶持照應,參證研究。小雁擅長修複和斷代,你擅長速記和仿製,兩人搭檔正正好。”

雁遊聽英老說過不少次惋惜雲律棄學從商的話,但卻是頭一次聽說這位師兄擅長速記和仿製。所謂速記,記的不單是花樣紋路,更是器物的外形與特質。前者考的是記憶力,後者卻需要對古物的年代、質地等有深入了解。

他曾鼓勵衛長華往這方麵努力,但僅僅隻是描摹紋樣一項,就耗費了衛長華的大量時間精力,根本沒辦法兼顧後者。由此便可見其中艱難。

更不要提仿製,考的不僅僅是眼力,更有手藝,不長時間下苦工浸淫根本無法摸到門徑。國內這方麵的高手,在學在野,懂的人不可謂不多,但真正精擅的人卻少之又少。

而若雲律隻是略知皮毛,英老也絕不可能那麼看重他。看來,他必是高手無疑。

麵對英老的惋惜,雲律依舊隻是微笑,看不出真正心緒:“我的心性不適合學術,老師就不要為我這不成器的弟子傷懷了。聽說小師弟天份出眾,足以繼承老師的衣缽。”

英老瞪了他一眼,又有幾分得意:“那是,小雁無論眼力還是水準,都比當年的你高明得多。”

“失敬失敬——師弟,我敬你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雁遊沒想到他會突然向自己敬酒,連說客氣。人家都端了酒過來,他也不好意思用茶水代替,便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陪同一飲而盡。

見雁遊麵不改色一口幹下白酒,雲律倒是有些驚訝:“師弟好酒量。”

“普通罷了。”雁遊能喝一點,但也隻是一點,最多二兩他就撐不住了。

“師弟太謙虛了。”雲律笑了一笑,重新替他斟滿茶水,忽然狀似無意地問道:“聽說係裏最近發現了一座漢墓,不知師弟有沒有參與挖掘?”

作者有話要說:兒童節快樂~我回來了,希望大家還沒有忘記我,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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