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那個女人對他們的愛護還曆曆在目,她救下他們,護著他們,教導他們……就連她當初是怎麼慘死在他們前麵,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午夜夢回,那些都是他做夢的唯一題材。
她是因為他們才死的,是為了救他們而死的,更是因為他們的無知而死的。
所以救她,無論如何都要救她。
這樣的信念,讓他們運籌帷幄了八年,也是他們一直裝瘋賣傻的原因,可是,他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這一世,還會有另外一個女人在他們的生命力留下印記。
殷雪本是他們的藥體,隻是救她的一個媒介,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卻對這個藥體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其實在一年前,他們對殷雪還算普通,可是不知道從何起,殷雪突然開始變得有些像她了,在他眼裏,有時候她們是有些混淆的,畢竟她是那麼的像她,像她一樣冷漠,像她一樣理智,像她一樣對他們好……
而他,至今都不能辨別,他對殷雪的特別情緒,是不是因為那個她?
還是說,就是因為八年前曾經把她的血移植到過殷雪的身體裏,所以現在的殷雪才會越來越像她?
他不知道,他也很疑惑,很掙紮。
他已經分不清了,真的分不清了,他想要她醒來,可是也不想殷雪受傷,他深知取心頭血的遺患,蝕心的痛苦將會跟隨她一輩子,他,怎麼忍心……
可是就算他的痛苦掙紮不比冥墨塵的少一分,但是他卻不能表明一分。
隻因,他是兄長,他答應過那個女人,他會保護弟弟,這是他一輩子必須承受的責任。
看著俊眸中難掩痛楚的冥墨烈,冥墨塵搖頭,清冷的氣息和平日裏的他完全不同:“哥,我知道,我不恨你。”
說到底,這也是他選擇的,他能恨誰。
要怪就怪天意作弄人吧,讓他們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
冥墨塵主動為兩人續了杯酒,門外傳來一陣拍門聲,一夜的聲音:“爺,時辰快到了,您該去前殿了。”
“知道了!”冥墨烈喝下那杯酒,起身,拍了拍冥墨塵的肩膀,走到房門口,手落在門栓上,聽見冥墨塵問:“哥,如果她醒了,我想帶雪兒走。”
走到門口的冥墨塵身體一僵,直到很久後,他才閉上眼睛,聲音幹啞的道:“好。”
冥墨烈離開後,冥墨塵獨自一人繼續飲著酒……
當冥墨烈到達前殿時,裏麵已經是座無虛席了,滿殿的賓客見到他皆起身行禮,他隻是朝眾人淡漠的點點頭,視線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神色,他狀似無恙的繼續招待著滿堂的賓客。
——
從五香居出來,童雪霜漫步在花園裏,賓客都在前殿,丫鬟奴才們也都在前殿招待,後院就顯得冷冷清清的了。
“你說今日會出太陽嗎?”停下腳步,童雪霜突然問身後一直跟著的曉梅。
曉梅跟在她身後,抬頭看天,今日的天氣不如昨日的好,陰陰沉沉的,好似有暴風雨即將來臨,她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像是要下雨了。”想了想,又關心道:“夫人,您身子不好,回房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