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老夫人確實有點不高興,今兒個是先皇祭日,連皇上都不敢怠慢,她竟然沒能如孫氏母女那般早早地過來,難道是對自己這兩日的冷落心懷不滿嗎?
“姐姐,你可算來了,祖母都等你許久了!”顧菱蕊不滿道,她的話一半找茬一半真心。那人身為王爺,皇子,隨王伴駕是必然的。這幾天來,她幾乎相思成疾,恨不得早早過去,占個有利位置,將那人看個清楚:“母親你快些,已經有世家貴人往前院去了,我們也好早些過去。”
顧佑之上前,立於老夫人身後,幫忙整理細微之處不甚平整的衣襟:“母親放心,佑兒起身的早,因顧及祖母年歲大了,不宜勞累,因此怕攪擾祖母休息,故不敢過來太早,早膳亦在自己房裏用過了。”
她頓了頓,又道:“冬日寒涼,莫要讓祖母出去太早,受了涼就不好了,等到宮人來通告再去不遲!”
皇命規矩固然重要,但她處處以老夫人為先考慮的話不可謂不說到了老夫人的心坎兒裏,隻是眨眼間,顧老夫人對顧佑之的不滿就轉嫁到了孫氏母女身上。
孫氏臉色變了變,頗有些不自在,當著老夫人的麵不敢表現出怒意,倒是顧菱蕊緊咬著下唇,氣得不輕,原本還想早些出去占個有利位置,這下好了,不僅不能早去,還得因為顧及祖母身子,拖拖拉拉等到最後!
小賤人,她一定是故意的!看自己他日登上王妃之位,怎麼處置她!
卯時一刻,聖駕抵達山腳,太後有旨,世家女眷皆到前院接駕,顧佑之等人這才扶著顧老夫人出了門。
到了前院時,人幾乎全到齊了,不必隨君伴駕的男眷們也於昨日紛紛抵達,此時都站在自家隊伍裏,靜心等待。
聖駕親臨,此時寺廟內外的禦林軍守衛多了三倍不止,成一色的鎧甲長槍,如兵馬俑般聳立不動,眼睛近乎一眨不眨地隨時觀察周邊動靜,發現異常,必將在第一時間解除危機。
顧菱蕊踮著腳尖在人群中搜尋那麼如思夜想的身影,現下,皇子也來了幾個,分別是五皇子夏擎禮、七皇子夏擎濟和小小的九皇子夏擎非,此刻都一臉嚴肅地伴隨太後身旁,個個英武不凡、出類拔萃。
顧菱蕊反反複複找了好幾圈,也不見那人身影,整個人頓時如撒了氣的蹴鞠,滿心滿臉的失魂落魄,可轉念一想,太子不也沒在這裏嗎?此等大日子,皇親國戚不能無故缺席,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那人伴駕君側!
伴駕隨行的人絕對是被皇上視為心腹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比如說太子,比如極為德高望重的老王爺,連幾位皇子都沒有這個榮幸!
如此說來,那日救自己的,絕對是個身份了得的大人物!
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顧菱蕊頻頻向門口張望,靜心等待心儀的男子來臨。
顧佑之淡淡收回目光,垂眸而立,當年的後起之秀如今都已經長成,就連那小小的,愛哭鼻子的九皇子也板著個小臉,一本正經地直立著,遙想兩年前,他還在蹣跚學步,見著誰都伸手要抱抱,十分討喜。
不過是兩三年光景,似經曆了滄海桑田般的變遷,而當年慕家的“叛亂”,菜市口的大屠殺,如今說來,也如說書般,已經成了故事,沒有人會真心去緬懷,是真是假,亦變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