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中搖了搖頭:“二少爺的脈象十分凶猛……”那郎中話沒說完,就被瑞敏一掌推開:“沒用的庸醫,淨會玩弄口舌,浪費時辰!”她說著,執起顧懷安的手腕,開始診脈。
“你幹什麼!”顧寄鬆眼睛一瞪,又要發火,顧佑之忙道:“爹爹莫急,瑞敏學過醫術,略有造詣,既然這位郎中診不出個子鼠寅卯,那不妨讓瑞敏看看,二弟現在情況危急,耽擱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孫氏已經完全失了魂,顧懷安床前擠滿了顧老夫人、顧懷安、郎中等人,現在又加上個瑞敏,根本沒有她插腳的地兒,她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頭肉在床上痛苦翻滾而無能為力。她想上前,又不敢上前,追根究底,她枉為人母,竟將主意打在了親生兒子身上!
都怪自己!孫氏顫抖的厲害,安兒是她所有的依仗與希望,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她還憑什麼在這偌大的侯府立足?憑什麼將那對姐弟踩在腳下?!
“對對對,佑兒說得對,快讓這位姑娘看看!”顧老夫人早已是病急亂投醫,聽聞瑞敏懂些醫術,連帶著對她的稱呼都變了。
“祖母也不要太看重瑞敏,畢竟瑞敏醫術尚淺,比不上太醫院的太醫,為了以防萬一,祖母還是早早派人進宮遞折子,請太醫過來為弟弟看診才是正道。”顧佑之在一旁溫聲提醒。
“佑兒說得極是!”顧老夫人忙跟著附和,她轉頭看向顧寄鬆:“你快去……”話剛一出口,隻聽瑞敏道了句:“來不及了!”便噎住了,沒了下文。
瑞敏放下顧懷安的手,起身朝顧老夫人和顧懷安欠了欠身,道:“回老夫人,回侯爺,這位郎中說得沒錯,二少爺的確是中了毒,隻是瑞敏醫術淺薄,尚且診不出此毒為何物,不過有一點決計錯不了,此毒毒性極強,二少爺如今已是毒入肺腑,根本等不到太醫前來……”
太醫又名禦醫,顧名思義是給宮裏的貴人看診的,權臣世家若想請太醫看診也不是不可,隻是規矩多,過程頗為煩瑣,首先要向宮裏遞折子,經過內務府登記,再吩咐太醫院安排人手,一整套等下來,最快也得個小半天,更遑論現在還是晚上!
中劇毒者,生死隻在一瞬之間,哪裏有命等這麼長時間!
因此瑞敏說出這話時,盡管已經赤裸裸地判了顧懷安死刑,卻沒人惱她,因為她說得都是實情。
顧老夫人頹然地靠在床柱上,麵色哀切,淚眼朦朧,口中呢喃:“我苦命的孫兒……”
“我不信!”顧寄鬆暴怒地朝瑞敏伸出大掌,瑞敏一個敏捷的閃身,快速躲過了,顧寄鬆又轉手去抓癱坐在地上的郎中,那郎中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他還未從食物相克到身中劇毒的轉變中反醒過來,就被顧寄鬆扔死狗一樣扔到了顧懷安身前,“本侯命令你,治好本侯的兒子,否則本侯叫你給他陪葬!”
那老郎中又是驚嚇又是跌打的,五官皺的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顧佑之絹著帕子沾了沾嘴角的血跡,冷眼看著狼狽不堪的郎中,暗道自作孽不可活,不見一絲心軟。
“啊……”悄無聲息的孫氏終於爆發了,她淒慘的尖叫一聲,撲上去就拉扯著那郎中撕打:“殺千刀的……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