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壽輝堂出來時已是華燈初上。顧老夫人氣得不輕,一朝從雲端掉到地麵,仿佛生活都沒了盼頭,整個人驀然間老去好幾歲,靠在榻上唉聲歎氣,連晚飯也沒開。
孫氏母女身上有傷,先回了小院,如何處罰暫且沒提。
顧寄鬆一走不知去了哪裏,再沒露麵。顧佑之帶著兩位姨娘在壽輝堂陪著顧老夫人,直到桂嬤嬤為顧老夫人熬了碗安神湯喝了歇下,幾人才得以脫身。
“小姐餓壞了吧,奴婢這就去廚房弄些吃的來。”走到清月居門口,迎丹向顧佑之交代了一聲,擇路去了廚房。
屋裏沒人,整個清月居顯得冷冷清清,唯有一燈如豆渲染了些人氣。瑞敏為顧佑之脫下外裙欲拿去衣架上掛好,走到櫃子處,突然喝了一聲:“誰?”麵色淩厲,雙目如炬,死死地盯著屏風後麵。
屏風後麵傳來一聲輕笑,隨後腳步婆娑,稍顯陰暗的光線中逐漸走出一道欣長的身影。
“百裏世子?”秒丹低呼一聲。
瑞敏趕忙又將手中的衣裙披回顧佑之那僅著薄紗的單薄身子上,手忙腳亂間穿的有些不利索,顧佑之抬手理了理,鎮定的舉止卻掩飾不住雙頰上的羞紅。
秒丹抿嘴笑了笑,和瑞敏對視一眼,忙著手關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合規矩的,萬一被哪個不省心的看見了,傳了出去,又要費些心思平息。
“小姐和世子放心聊便是,奴婢們這就出去守門,小姐有什麼吩咐隻管喚一聲。”秒丹說著,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拉著瑞敏歡脫著跑出門。
顧佑之一陣羞惱,嗔怒著看著合上的大門,麵上都能滴出水來,心中更如小兔亂撞,跳如擂鼓,連呼吸都跟著不順暢了。
顧佑之不願在百裏亓夜麵前失態,暗惱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經曆過一次婚嫁,怎麼還像個沒見過世麵的規格女子是的情不自禁?
胡思亂想間,百裏亓夜已經走近了。抬手擺正顧佑之的身子,本該是含情脈脈的對視,卻聽聞他突然道了句:“還是著紗衣好看!”
顧佑之先是一愣,再是一惱,抬手便錘了百裏亓夜一拳,渾不正經的!
百裏亓夜一把將顧佑之攬進懷裏,輕撫著她的後背,笑的像隻偷腥的貓。
顧佑之捶打不得,張口便在他肩上咬了一下。要不是因為他總是不正經,她何至於一開始因為誤解對他眾多抗拒,以至於兩人走了那麼多彎路才表明心跡!
百裏亓夜斂了笑,良辰美景,佳人在懷,忍不住輕歎一聲:“都過去了,真好!”
顧佑之卻不若他那般樂觀:“是暫時過去了!”得罪了太後,接下來將麵臨的是更為猛烈的疾風驟雨!
百裏亓夜手臂一緊,最痛恨的就是這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百裏一族勢力再大,手臂再長,也伸不到後宮,隻能以政治籌碼做交換。可後宮兩主剛愎自用、目光短淺,一心以為太子繼位是天命所歸,毫無變數,因此對自己提出的交換條件並不放在心上,否則也不會明知自己心儀佑兒,卻仍千方百計的設計她去和親了!
“不如我明日就去向皇上請旨賜婚!隻有將你納入羽翼下光明正大的護著,我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