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落看著裴思婧哭的很傷心,隻是調整了一會情緒,她堅強的站起身,和他倆走向文瀟和趙遠舟麵前
文瀟過去攙扶裴思婧,她對文瀟笑了下
白玖:“乘黃說讓我們在這待到天荒地老,怎麼辦?”
“控製日晷的人是他,若他不主動現身,確實難辦。”
趙遠舟看向那堆木偶,就一一用妖力探查,聆聽他們的心願,直到一個身穿白衣服的木偶,她沒有聲音
趙遠舟拿起了它說:“竟是個沒有記憶的人偶。”
“這個人偶…我好像在師父給我的曆代神女畫冊上見過,她是初代神女,不過乘黃對這個人偶很不一樣,這上麵的釉彩褪色後,才重新勾勒上的。”
趙遠舟拿走人偶,對她說:“嗯…我知道了,不如用這個人偶當人質吧?”
趙遠舟拿著人偶走到前麵說:“老東西,你再不出來,我倒數三二一就毀掉這個木偶,把她的頭擰掉,三…二…一…”
然而乘黃並沒有出現,趙遠舟有個不好的主意,他扭頭看向手中的人偶,笑著說:“再不出來,我可就要親她了哦。”
殷落和白玖同時吸了一口冷氣,卓翼宸一聽:“荒唐!”
“事態緊急,劍走偏鋒。”
文瀟:“這劍也太瘋了。”
卓翼宸:“這瘋也太賤了。”
“真的不出來嗎…”
接著趙遠舟湊近人偶,作勢要親,就聽見乘黃大喊:“混賬東西!”
趙遠舟對他笑了下,還真的出現了
“還給我,不然你們都別想出去。”
“哎呀,我還真不著急出去了呢,隻想聽聽奇聞野史,你和初代神女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一個喪盡天良的惡妖怎麼可能和神女有關係。”
“有何不可!這天地間最凶殘的妖獸,不也和趙婉兒情如兄妹嗎?”
“你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我和婉兒是真的情如兄妹,但你…”
趙遠舟看了眼木偶道:“偷繪神女人偶,衣衫偷工減料,略顯輕浮…”
卓翼宸等人沒想到趙遠舟這麼勇
乘黃惱羞成怒:“住口!我殺了你!”
他剛要動手,就見趙遠舟抬起人偶,又作勢要親神女,乘黃阻止:“住手!”
“是住口還是住手?”
乘黃咬牙切齒:“朱厭。”
隨後掐起手訣,一陣白光襲來,他們紛紛用胳膊擋住,再睜眼就看見變了地方
“趙遠舟這是哪兒?”
“這座碑石是大荒去往昆侖之門的地方,但這裏並不是大荒,隻是複製了大荒的景象,我們還在乘黃的幻境中。”
下一秒乘黃就出現在他們麵前:“邀請我們來這裏,你想做什麼?”
“不是想知道初代神女的事情嗎?”
“誰想知道你們陳年爛爛芝麻的愛情故事,你趕緊給我們…”
文瀟打斷他:“我想知道。”
乘黃勾起嘴角:“最初的白澤令是一分為二的,由初代神女和大荒中最強的大妖一同掌管。”
乘黃講述他和神女的往事,最後說:“我隱匿於大荒之中,原本還想偷偷殺妖,為她續命。”
白玖:“為了自己所愛之人,就去殺害他者,你太瘋狂了。”
“不知悔改,罪大惡極。”
“誰說我不後悔?我後悔…我後悔我做的還不夠,沒能將她救回來。”
“也許神女知曉一切,不願你再犯錯,所以才自戕了呢?”
乘黃目光陰翳的看向文瀟:“你說什麼?”
“但神女已經病逝多年,如今你又為何再次濫殺無辜?”
“趙遠舟你的欲望是什麼?”
“七情六欲,萬般皆有。”
“那你最想要的呢?”
“我想要什麼基本,就能得到什麼。”
乘黃輕蔑的笑了下:“也是,不老不滅,傷而不滅,這與生俱來的超強力量,足以讓所有的妖靈,都對你羨慕嫉妒。”
“餘生漫漫,暗夜行路,晦而無光,沒有過去,也看不到未來,或許我與眾人相反,活著才是折磨,死亡反倒是恩賜解脫。”
“既然想死,為何不死?”
“苦海行舟,所願難求。”
“我可以幫你…”
“那不行,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他會來殺我的。”
趙遠舟看向卓翼宸,乘黃也看向了他:“他也配?既然趙遠舟想一心求死,不如我幫你殺了他,那你的心願達成,他也一了百了。”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乘黃歎了口氣:“幾萬年了,人類還是這麼愚蠢,當年我犯了大錯,殺妖續命,讓神女飲恨而終,所以我想…要是能回到過去,回到她無妄無病,回到我的雙手,還未沾滿血腥,回到我們還是相依相伴的時候。”
“你想做什麼?”
乘黃臉色一變,翻轉沙漏,陰狠的說:“扭轉時間,歲月回溯,日晷這個法器可以做到,隻要我滿足了足夠多的凡人心願,這個法器就會逐漸變強,總有一天它可以扭轉乾坤,回到過去,回到神女被瘟疫感染之前,回到一切還不算太遲的時候。”
趙遠舟聞言嗤笑了一聲,乘黃看向他:“你笑什麼?”
卓翼宸替他答:“笑你做夢。”
殷落沒忍住笑出聲,隨後抿緊嘴巴
“回到過去,扭轉乾坤,離侖是這麼告訴你的?”
“沒錯。”
“他為什麼給你這個?”
“因為他想知道白澤令的秘密。”
“白澤令有什麼秘密?”
乘黃看著文瀟笑而不語,趙遠舟垂下眼眸:“你真可憐,被離侖騙了。”
乘黃嘴角的笑意,頓時變得僵硬,隻一會就笑了起來:“離侖沒有騙我,是你朱厭小兒,想騙我。”
“這個日晷是我當年和離侖一起尋得的法器,他隻有一個功能,就是儲存記憶,並不能逆轉時光。”
乘黃聞言愣住,趙遠舟施了法術,向日晷而去
乘黃看見了裏麵的記憶,有他和神女,還有離侖和朱厭去人間的記憶,他再次看見了神女看他時的笑容
“乘黃結局已定,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乘黃仍是不相信:“不可能,你騙我,你就是在騙我。”
“騙你的人是離侖。”
怪不得,怪不得離侖會那樣看他,原來他是騙自己
白玖躲到卓翼宸身後:“完了,他瘋了。”
“欲壑難填,當局者迷,乘黃是你心甘情願被離侖騙。”
“每個人都會騙,但天道公平,萬物皆無可回轉,乘黃你認清現實吧,不要再沉迷耽溺於過去了。”
“勿戀逝水,苦海回舟。”
乘黃氣憤的摧毀沙漏:“我偏要!”
紅光閃起,他們警惕的看向乘黃
“他活了那麼久的老妖怪,現在受了這麼大的刺激,恐怕小卓哥加上大妖和殷落姐姐,也沒有辦法啊。”
話落,乘黃凝聚一團妖力襲向他們,卓翼宸和趙遠舟,還有殷落上前防禦
乘黃又凝聚了一團妖力,這一次他們被震得往後踉蹌,他又襲擊文瀟,被趙遠舟擋了下來
文瀟額頭露出白澤印記,乘黃驚訝了一瞬,她看見趙遠舟耳後的白澤印記
他笑了下:“原來另一半在我這裏。”
他倆共同做手勢:“澤被萬物,百惡不侵,同心共力,誓守大荒。”
一陣金光閃爍,笛子落在文瀟手裏,隨後吹起了它,乘黃聽著這久違的笛聲,就想起了她,所以他被白澤令給束縛住,然後落在了地上
另一邊,英磊和離侖對峙
“既然讓我守在這裏,就不可能讓你進去!”
“就憑你?”
要不是看在英招的份上,他早就進去了,不會在這跟他孫子浪費時間
他倆瞧見日晷閃起金光,英磊震驚:“白澤令回歸了?!”
離侖退出他體內,回到槐江穀,嘴角溢出了血:“白澤令回歸了,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他從石台站起身,勾起嘴角笑了下:“看來很快…很快我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
接著,他看了眼手中的撥浪鼓,並一下一下地敲,每敲一次,心裏就越恨,朱厭你給我等著
他們看見乘黃還在原地,有些震驚:“怎麼回事?他不應該是被封印去往出生之地嗎。”
“難道是他活得太久,白澤令已經對他不起作用了。”
“不可能,白澤令掌管眾妖,隻要是妖就一定會被封印,除非——”
白玖指著他的手喊:“你們快看乘黃的手!”
他們看見乘黃的手,竟然是木偶的手
“難道他也是人偶?”
趙遠舟掐了一字訣“現”去探查乘黃的記憶,聽見他說:“如果我能讓時間長河逆流而回,那她就可以重新綻放笑顏,那該有多好。”
趙遠舟看見神女倒在地上,乘黃跑過去摟住她,還吻了她嘴唇,就也跟著自毀內丹,隨她而去,乘黃的一縷神識鑽入了他的木偶中
“原來乘黃這麼長壽?是因為他早已是個人偶,而他的執念,竟然強烈到能夠讓一個人偶,擁有和真正大妖同樣強大的力量。”
下一秒他變成了人偶掉在地上,文瀟把他拿起來
“這乘黃已經死了,為何日晷幻境沒有消失。”
卓翼宸看向趙遠舟:“這日晷是你和離侖尋到的,你想想辦法。”
“我沒有辦法,但神女大人有。”
他把銅鏡遞給文瀟,她照了照自己:“好美。”
“文瀟你…你怎麼說出來了?”
“我是說這雙金瞳好美。”
卓翼宸有些尷尬,白玖看向他“噫~”被他瞪了一眼,白玖抿緊嘴巴
“那這雙眼睛不會一直這樣吧?”
“隻有在使用白澤令的時候,才會亮起金瞳。”
“白澤金瞳能破一切虛妄之境,其實是更厲害的破幻真眼,你身付白澤神女的神力,調動你血脈裏的力量,意之所至,就能窺見真實。”
文瀟閉上眼,再睜開就已經出來了觀象台,隨後回到緝妖司,她把乘黃和初代神女的人偶手牽手放在一起
殷落找了個地方療傷,白玖被趙遠舟囑咐把裴思婧的弟弟人偶給她
裴思婧接了過來,白玖看著她道:“裴姐姐你一定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吧?那我先走了。”
她看著白玖走遠,就把她弟弟人偶放在一邊,忽然白光一閃,裴司恒喊:“姐!”
裴思婧立刻扭頭看過去,發現她弟弟坐在那裏,一時紅了眼眶,有些不可置信:“你…你還活著?”
“當然沒有,而且我早就死了,姐姐是知道的。”
裴思婧哽咽著問:“那怎麼會?”
“是趙遠舟用混沌法術,將我的意識留了下來。”
她聽完趙遠舟為她弟弟耗費了了千年妖力,重新將他意識留在了木偶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裴司恒笑著對她說:“我可以偶爾…偶爾陪伴著姐姐了。”
裴思婧伸出摸了他的頭再到臉頰:“阿恒,你怎麼這麼傻?”
“從小我體弱多病,總是拖累家裏,成為姐姐的負擔。”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我的負擔,我想成為獵妖人,是為了我自己,不是被你拖累,你從小體弱多病,人間藥石無靈,可大荒世界說不定還有奇跡,所以我努力獵妖,就是為了有一天,找到靈丹妙藥,能夠治好你,我不覺得累,因為這是我最大的願望。”
“姐,那你的心願實現了,現在的我很健康,也很強大,不會再讓姐姐擔心了,我還可以保護姐姐,姐姐…那時我不想變成妖,我很害怕,因為做了妖,就不能再做你的弟弟了。”
“別怕,如果你再變成妖,我就陪你一起變成妖。”
裴司恒笑了下:“姐姐終於學會開玩笑了,多笑笑是好事,所以姐姐你看,無論如何這也是個好的結局,不是嗎?姐姐記得多笑笑。”
裴思婧努力扯起笑容,但隻笑了一下,就靠在裴司恒肩膀,緩解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