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終於來了。”聲音嘶啞而低沉，帶著一種陰冷的威脅。
房間的角落裏，逐漸浮現出一個身影。他穿著舊式的攝影背心，肩上背著一台破舊的相機，臉上布滿血跡。他緩緩地走向秦雪，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怨恨。
“你還記得我嗎？”他嘶啞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冷笑，“你祖父……毀了我。”
秦雪癱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聽清：“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毀了我，他也毀了你。”鬼魂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他一步步靠近秦雪，每走一步，空氣都變得更加寒冷。
“住手！”宋冬平猛地衝過去，試圖擋在秦雪身前。他的手握成拳，卻在觸碰到那身影的一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
“我沒有想害她。”鬼魂的語氣突然低了下去，目光轉向宋冬平，“我隻想要……真相。”
“什麼真相？”宋冬平咬著牙問，捂著胸口艱難地爬起。
鬼魂沉默了一瞬，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他指向牆上那麵破碎的鏡子：“那是我留下的最後一張照片，裏麵藏著一切。”
鏡子碎片在地上閃爍著詭異的光澤，秦雪緩緩伸出手，撿起其中一塊。碎片中隱約映出一張模糊的影像，那是一幅城市夜景，遠處的燈光中站著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我死的那天……就在這幅畫麵裏。”鬼魂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悲涼。
秦雪的手開始顫抖，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她看著鏡片中的影像，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但她的嘴唇微微顫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宋冬平走過去，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輕聲問：“這是什麼？”
“是我的祖父……把他……”她的話語未完，房間裏的燈突然熄滅，整個空間陷入了黑暗。
“走不掉了。”鬼魂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帶著一種無法擺脫的寒意。
第四章：無盡回響
黑暗將整間屋子吞沒，空氣變得稀薄而冰冷。宋冬平隻覺得胸口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耗盡全身的力氣。他聽見秦雪在身旁顫抖著抽氣，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纖細的指甲幾乎掐進了他的皮膚。
“它……它就在這兒。”秦雪的聲音低得像是風中顫抖的燭火，幾乎要被黑暗吞噬。
“別說話。”宋冬平輕聲回應，語氣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慌亂。他試圖將秦雪護在身後，摸索著想找到牆上的開關，但手指卻觸碰到了一片黏膩冰冷的東西，像是濕潤的血跡。他猛地縮回手，心髒狂跳不止。
“燈在哪兒？”他的聲音沙啞。
“燈打不開了。”鬼魂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刺耳的回音，仿佛這間屋子成了一個無形的牢籠，將他們死死困住。
“秦雪！”宋冬平突然感到秦雪的手從他的胳膊上滑落，他急忙向她靠近，卻在空無一物的地方撲了個空。黑暗中，他隻能聽見她急促的喘息聲，像是被恐懼徹底壓垮。
一個柔軟而冰冷的身體突然貼上了他的背部。宋冬平猛地轉身，下一秒，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那是秦雪的氣息。她的手臂環繞著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輕得幾乎不可聞：“宋先生……你會保護我，對嗎？”
“你沒事吧？”宋冬平下意識地問，但他的聲音中已經帶了一絲顫抖。
“我很害怕……”秦雪的聲音中夾雜著隱約的顫音，她的胸口貼著他的後背，每一次呼吸都傳遞著柔軟的觸感。“如果它來了，你會不會丟下我？”
“不會。”宋冬平咬著牙，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就好。”她低聲說道，慢慢抬起頭，將嘴唇靠近他的耳畔，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因為……你已經丟不下了。”
她的話音未落，宋冬平猛地感到一股寒意沿著脊椎爬上，他低頭一看，卻發現那雙環繞著他的手變得蒼白而僵硬，指甲漆黑，像是已經腐爛。
“你不是她！”他猛地將那具冰冷的身體推開，黑暗中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
“她在哪兒？！”宋冬平大吼。
笑聲逐漸退去，仿佛從未存在過，而黑暗中則傳來秦雪微弱的呼救聲：“宋先生……救我……”
循著聲音，宋冬平跌跌撞撞地走向黑暗的深處。他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地板上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低頭一看，卻發現地上全是碎裂的鏡片。他踩在鏡片上，映出無數破碎的影像，那些影像中，有他的臉，也有鬼魂模糊的輪廓。
“你還記得那張照片嗎？”鬼魂的聲音再次響起。
“什麼照片？”宋冬平低吼，額頭上滿是冷汗。
鏡片中浮現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幅黑白的城市夜景，一個男人的影子孤零零地站在高樓的天台邊上，背後是一片混亂的燈光。
“那是你拍的。”鬼魂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夾雜著一絲不可抗拒的力量，“你當時隻是個小孩，你拍下了那天晚上的一切。可你把照片交給了誰？”
“我……”宋冬平的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片段，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的攝影工作坊裏，他確實拍過這樣一張照片，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他的記憶卻變得模糊。
“你是幫凶。”鬼魂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咬牙切齒的怨恨，“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死！”
宋冬平的雙腿像是被釘住了一樣，冷汗浸濕了他的背部，他不敢反駁，也無法動彈。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清晰的畫麵，那是當年的攝影師站在高樓邊緣的影像，而他的手中正握著一張被塗改的照片。
黑暗中，秦雪的聲音突然再次傳來：“別聽他的！他在撒謊！”
宋冬平循著聲音靠近，終於摸到了她的身體。她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著肩膀，整個人抖得像一片風中的葉子。
“你沒事吧？”他急切地問。
“我祖父才是……”秦雪哽咽著說道，“當年，是我祖父逼他跳下去的。他拍到了不該拍的東西，我祖父為了掩蓋真相……毀了他，也毀了這張照片。”
宋冬平愣住了，腦海中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他終於想起，當年攝影師的那張照片是被警察拿走的，而警察正是秦雪的祖父。
“所以……”宋冬平咬著牙，“你祖父拿走了那張照片，但為什麼要陷害我？”
“因為……他需要一個無辜的替罪羊。”秦雪的聲音顫抖著。
一陣劇烈的寒風席卷而來，鬼魂的影像在黑暗中徹底顯現。他的身影比之前更加清晰，臉上的傷痕和血跡觸目驚心。他舉起相機，對準宋冬平和秦雪，低聲說道：“我要拍下你們的罪孽。”
相機的快門聲響起，刺眼的閃光燈照亮了整間屋子。宋冬平眯起眼睛，發現房間的鏡子已經全部恢複完好，每一麵鏡子裏都映出他們三人的影像，而鬼魂站在他們之間，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
“照片……已經完成。”鬼魂低聲說道，“這一次，真相不會再被掩蓋。”
閃光燈再次亮起，宋冬平的耳邊響起了一陣低沉的笑聲。隨後，所有的燈光瞬間熄滅，房間再次陷入黑暗。
當宋冬平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小區的長椅上。天已經蒙蒙亮，四周一片寂靜。身旁的秦雪卻不見了蹤影。
他低頭一看，手中多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幅黑白的城市夜景。照片的邊緣布滿裂紋，但其中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臉，而他的身後，鬼魂正冷冷地注視著他。
遠處的風吹來一陣低語：“真相……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