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重新亮起,鬼魂消失了,但那雙腳印依然停在門口,仿佛在等待著他們的靠近。
第五章
宋冬平獨自站在陽台上,夜風襲來,吹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遠處的城市燈火輝煌,但他卻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和壓抑。耳邊仍然回蕩著那些熟悉的低語,那聲音變得更為清晰,如同直擊耳膜的歎息:“你要知道的……就在她們之間。”
他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回放著鬼魂在倉庫中吐露的話。她的秘密,誰的秘密?林知瑤還是顧沫然?
這時,林知瑤從他的身後緩緩走來。她披著一件寬鬆的毛衣,露出光滑的肩膀和修長的脖頸,麵容蒼白而安靜。她沒有說話,隻是靠在陽台的欄杆上,低頭注視著樓下的景象,指尖無意識地滑動著欄杆表麵的冰冷金屬。
“你覺得,她真的會放過我們嗎?”林知瑤低聲問道,眼神迷離。
宋冬平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她的長發吸引,那些發絲柔軟得像是從水中剛撈起,末端還在滴水,順著她的肩膀滑下,滲入毛衣的衣料,形成一片陰暗的濕痕。
正當他想要開口時,客廳裏響起了高跟鞋的敲擊聲,顧沫然推門而入。她換了一身全黑的衣服,修身的設計將她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她手裏拿著一台新的監聽設備,目光淩厲,氣場強大。
“我找到了點東西。”她走到宋冬平麵前,將設備放在茶幾上,語氣中透著一絲隱隱的急切,“但你可能不會喜歡聽。”
三人坐在客廳中,監聽設備被打開,播放出的是一段極為破碎的錄音。起初是雜亂無章的“沙沙”聲,隨後,逐漸浮現出一段模糊的對話。
“……她知道……她做了什麼……”
“低語者……都不會原諒她……”
聲音中夾雜著輕輕的喘息,像是某人在極度恐懼中發出的求救信號。宋冬平聽得脊背發涼,忍不住問:“這是誰的聲音?”
顧沫然抬眼看向林知瑤,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聽起來,不像是你母親嗎?”
林知瑤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即猛地搖頭:“不可能……她當年隻是個目擊者,她沒有做任何事!”
“沒有做事才是最可怕的。”顧沫然冷冷地說,聲音中透著一絲咄咄逼人的冷意。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林知瑤的胸膛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毛衣的領口微微滑落,露出纖細的鎖骨和胸口的一抹紅痕。宋冬平下意識地擋在兩人之間,試圖緩和:“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鬼魂的目的很明確——它想讓我們知道真相。”
為了驗證錄音的線索,三人決定再次返回地下倉庫。一路上,林知瑤和顧沫然之間的對立越發明顯。林知瑤的語氣中帶著防備,而顧沫然則似乎步步緊逼。
進入倉庫後,空氣中的黴味更加濃烈,地板上的積水不知為何蔓延得更廣,仿佛有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將濕氣注入了這個空間。
“這裏比之前更糟了。”顧沫然皺眉,手中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但她的目光始終警惕地環顧四周。
林知瑤的步伐顯得遲疑,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雙手抱緊了自己的肩膀。薄薄的衣料似乎無法阻擋寒氣,她的長腿在積水中踩出漣漪,白皙的小腿隱約透著冰冷的青色。
“有東西在盯著我們。”她忽然停下腳步,聲音中透著一種無法抑製的顫抖。
三人抬頭,看到倉庫的一麵牆上,隱隱浮現出幾個模糊的影子。那些影子沒有五官,但每一個都低垂著頭,似乎在哭泣。
在倉庫最深處,他們找到了一個被封死的地下室入口。入口處的金屬門上布滿了鏽跡,但隱約能看見幾道指甲劃過的痕跡,像是有人試圖從裏麵爬出來。
“這是她藏身的地方。”顧沫然低聲說道。
宋冬平用盡全力打開門,門後是一片漆黑的空間,空氣中彌漫著更加刺鼻的腥臭味。林知瑤忽然停下腳步,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恐懼。
“這地方……我來過。”她喃喃道,腳步踉蹌著後退幾步。
顧沫然冷冷地看著她:“你還要隱瞞什麼?”
林知瑤低頭不語,但她的身體卻不受控製地走進了地下室,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宋冬平和顧沫然緊隨其後,目睹她走到地下室的中心,站在一片破舊的洗衣籃旁。
“她曾經……在這裏祈求過原諒。”林知瑤的聲音顫抖,眼淚無聲滑落。
鬼魂的身影緩緩浮現,那是一具被水浸透的身體,頭發濕漉漉地垂下,臉上滿是絕望。她指著林知瑤,用低沉而嘶啞的聲音說道:
“她的母親……她看見了我死去……卻什麼都沒做……”
鬼魂的低語越發尖銳,如同刺入耳膜的利刃。她緩緩地靠近林知瑤,手指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肩膀。
“你會代替她……償還這一切。”鬼魂低聲說道。
“住手!”顧沫然站了出來,用手中的監聽設備對準鬼魂,試圖通過高頻噪音幹擾她的行動。但鬼魂的身影並未退卻,反而冷笑著說道:“你的公司……早就偷走了我的聲音。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林知瑤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她跪倒在地,眼神充滿絕望。鬼魂的手逐漸向她的脖子靠近,水滴不斷從她的指尖滑落,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就在這時,宋冬平衝了上去,用力抓住林知瑤的手,將她從鬼魂麵前拉了回來。但他卻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冰冷力量正試圖侵蝕他的身體。
“她的罪孽不屬於她!”宋冬平大喊,試圖與鬼魂對抗。
鬼魂停頓了一瞬,隨即消失在黑暗中,隻留下那一句陰冷的低語回蕩在地下室:
“真相已經開始……逃不掉了。”
三人離開倉庫時,林知瑤緊緊抓住宋冬平的手,眼神中滿是愧疚和恐懼。而顧沫然則沉默不語,目光中透著複雜的情緒。
當他們走出倉庫時,林知瑤的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會回來……替她完成一切……”
她猛地回頭,卻隻看到夜色下的倉庫大門靜靜佇立,而大門旁的牆壁上,赫然浮現出一個濕漉漉的手印。
第六章
清晨的陽光照進公寓,卻絲毫沒有驅散室內的陰冷和濕氣。牆角的黴斑像是活物一樣蔓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隱約的腥臭。林知瑤站在廚房裏衝洗著手腕上的血跡,水流順著她纖細的指尖滑落,滴在白瓷水槽中濺起微小的漣漪。
她的臉色比以往更加蒼白,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幾縷濕發貼在鎖骨上方,露出一片微微泛紅的肌膚。顧沫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把玩著監聽設備,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林知瑤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呢?你還想繼續沉默下去嗎?”顧沫然冷冷地開口,語氣中沒有絲毫掩飾的嘲諷。
“她的目標不是我。”林知瑤的聲音低得像一聲歎息,她抬起頭看向宋冬平,眼中滿是難以言喻的情緒。
宋冬平站在兩人之間,感覺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他從林知瑤的神情中看到了恐懼,也從顧沫然的目光裏捕捉到了一絲隱秘的焦慮。
“她的目標是我們所有人。”林知瑤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顫抖,“她不會停下,直到我們親手揭開所有的真相。”
三人決定再次回到倉庫,這一次,他們帶著更深的絕望和困惑,也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使命感。城市的邊緣籠罩在濃霧中,工業區仿佛被徹底遺棄,空蕩蕩的街道上隻能聽見風穿過鋼鐵廢墟的低鳴。
走進倉庫時,他們發現積水已經漫過地板,水麵泛著詭異的紅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破舊的洗衣機還在微微震動,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驅動。
林知瑤站在洗衣機前,目光複雜。她的長裙下擺已經浸濕,貼在修長的腿部,露出緊致的輪廓。她抬起手指輕輕觸碰洗衣機的玻璃窗,透過濕氣模糊的表麵,隱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我母親……”她喃喃道,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宋冬平走上前,剛想安慰她,卻看到顧沫然站在另一側,目光死死盯著牆上的黴斑。那些黴斑形成了一段奇怪的文字,字跡模糊卻充滿警告意味:“她的罪孽需要償還……”
“你們都隱瞞了什麼?”顧沫然冷冷地轉過頭,目光直刺林知瑤,“你的母親當年到底做了什麼?”
林知瑤的肩膀微微顫抖,眼淚無聲滑落。她閉上眼,仿佛在掙紮,又像是終於放棄了抵抗。
“她見死不救。”林知瑤低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她見到那個女人被陷害、被殺,卻選擇了保持沉默……隻為了保護我。”
空氣驟然一冷,仿佛周圍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鬼魂的身影再次浮現,她漂浮在積水上方,濕漉漉的長發像是水草般在空中飄動,蒼白的臉上帶著絕望和憤怒。
“她的罪……由你們償還……”鬼魂的聲音低沉而刺耳,她的目光在三人之間遊移,最後停在了顧沫然身上。
“你的公司剝奪了我的聲音……你也要付出代價。”鬼魂緩緩靠近顧沫然,長長的指甲幾乎觸碰到她的臉頰。
顧沫然猛地後退,腳下的高跟鞋踩進積水,發出“啪嗒”的聲響。她的表情雖然鎮定,但宋冬平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不會為別人的罪孽負責!”顧沫然厲聲說道,強壓下內心的恐懼。
鬼魂冷笑了一聲,猛地伸手抓住顧沫然的手腕,那隻手冰冷濕滑,像是從水中剛撈起的腐肉。顧沫然的身體僵住,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恐懼。她的裙擺被水漬浸透,貼在腿部,勾勒出緊繃的曲線。
“放開她!”宋冬平衝上前,用力拽住顧沫然的另一隻手,但卻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力量試圖將她拖入水中。
林知瑤站在一旁,臉上滿是痛苦和掙紮。她突然跪倒在地,朝鬼魂喊道:“是我母親的錯!如果你需要懲罰,就讓我替她承受一切!”
鬼魂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隨即緩緩轉過頭看向林知瑤。她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低聲說道:“那你就代替她吧……”
鬼魂逐漸靠近林知瑤,她的身體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向水中移動。顧沫然掙脫了鬼魂的手,跌坐在地,狼狽地喘息著。
“知瑤,不要!”宋冬平用力拉住她,但林知瑤的目光卻變得異常堅定。
“如果這是解脫的唯一辦法,那就讓它結束吧。”她的聲音低沉,卻透著一絲平靜。
顧沫然站起身,神色複雜地看著林知瑤,最終低聲說道:“別想一個人承擔……你不該為她的錯負責。”
她走上前,與林知瑤並肩而立,目光直視鬼魂:“如果你要懲罰,那我們一起。”
鬼魂的表情微微變化,似乎帶著一絲難以理解的情緒。她的身體開始慢慢潰散,化作一股淡淡的霧氣,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積水漸漸退去,倉庫恢複了寂靜,但牆上的黴斑卻留下了一行醒目的字跡:“真相永遠不會被洗淨。”
三人離開倉庫時,夜色深沉。林知瑤的目光低垂,臉上帶著一絲解脫的疲憊,而顧沫然則顯得格外沉默。宋冬平走在她們中間,腦海中卻始終無法擺脫那句話的回響。
回到公寓後,宋冬平坐在書桌前,耳機中卻突然傳來一個低語聲——那是林知瑤的聲音,輕柔卻詭異:“你覺得,真相真的結束了嗎?”
他猛地抬頭,看到陽台的玻璃上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個影子微微一笑,隨即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