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沉掃視眾人,奇怪地發現除了死去的幾個趙天佑的死忠分子外,其餘大部分人都是輕傷。其實這些人都是老油條,這種爭權奪利的遊戲他們見得多了,相互之間都不會下死手,隻是等為首的幾個分出勝負,他們再站隊罷了。
果然隻聽洛青雲說道:“既然趙天佑已經死了,大家都是船幫的弟兄,不必拚得你死我活,下麵我們還是選出新幫主要緊!”眾人紛紛點頭。他一揮手指著站在桌案後的飛沉說:“李沉賢弟是元豹的生死之交,說起來也不是外人,更何況少年英雄、有勇有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推舉他做新任幫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一齊沉默,洛青雲使了個眼色,人群中有人帶頭說道:“李沉兄弟武藝高強,由他做幫主是再合適不過了。”周圍這才傳來一片稀稀拉拉的附和聲。洛青雲遞過一把香給飛沉:“插過香你就是我們的新幫主!”飛沉接過香,“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內有一大漢滿臉不忿之色,大聲說道:“這小子從哪冒出來的,憑什麼做幫主?”
飛沉回頭冷冷地盯著他,一道白影閃過,大漢的頭顱就飛了出去,白骨妖猿齜著血淋淋的獠牙出現在人群中。飛沉微笑著說:“哪位兄弟還有意見?”另外幾個人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把剛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飛沉插上香,洛青雲雙手抱拳,“參見幫主!”餘下眾人紛紛效仿。
飛沉放了紅頂香魚,大船向湖中心的小島劃去。小島不大,但樹木蔥鬱,是船幫的一處重要據點。按慣例,祈生節放生儀式之後,船幫會上島筵會。島上建有一大廳,兩邊耳房數十間,飛沉在其中一間休息,洛青雲安排眾人治傷,準備酒筵不提。
飛沉第一次來到此處,四處打量,屋內裝飾比較簡單,牆上掛著一副畫,畫中一隻白頭雕迎風展翅,眼神淩厲、剽悍,令飛沉心神一震。“說起來趙天佑也算個人物,死得確實有些冤枉!”他感慨道。
飛沉坐下閉目調息,趙天佑臨死一掌,讓他氣血有些不暢。夜幕降臨,一艘小船悄悄靠岸,李風也摸上了島。若是平時,島上都布滿暗哨,但今天突逢變故,守衛就鬆懈了些。李風沿著兩人事先商量好的暗記摸到房內,他一路小心謹慎,再加上輕功高明,所以並未給人發現。
飛沉睜開眼睛。李風不解地問:“老大,你現在是幫主了,還用這樣偷偷摸摸的嗎?直接封我個堂主做做,讓我也威風一下!”
飛沉搖搖頭:“不!現在不能有絲毫疏忽。幫內的人、財、物,我一樣都沒有掌握,隻是個空架子。若是待會兒打起來,我一個人不是他們對手,你要在外麵接應我。”李風點點頭。這時外麵有人來請,飛沉出去赴宴。
李風眼珠子轉了轉,“他也太小心了,難道是想翻臉不認人?”他一轉身,又搖搖頭:“應該不會,他現在可以信任的人不多啊!不管了,先在這裏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至少不能虧本。”
飛沉不知道李風此時的想法,大廳裏氣氛熱烈,酒過數巡。眾人紛紛過來敬酒,有明捧的,有暗讚的,有拍胸脯表忠心的,有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衷腸的。洛青雲挨個介紹,不停地勸酒。飛沉雖然看起來成熟一些,但畢竟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哪見過這陣仗,一時就被捧得雲裏霧裏找不著北了。酒至深夜,眾人才盡興散場。飛沉不知道喝了多少,被人送到房間裏倒頭就睡。
夜深人靜,隻聽見蛐蛐有節奏的鳴叫。睡夢中,飛沉隻感覺渾身燥熱,蹬掉被子,卻越發的熱了。他翻了個身,被一陣濃煙熏醒。他揉揉眼睛,猛然看見周圍已是一片火海。他一骨碌跳下床,腦袋一陣暈眩,他勉強站住,裹著被子就向外衝,沒想到火勢太大又被逼了回來。火焰已經開始席卷屋內的每一個角落,高溫的烘烤和窒息讓他頭發開始卷曲,臉憋得通紅。他倒在地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麵對死亡了,可是大火的烘烤讓他極度痛苦,渾身都蜷縮在一起,一滴淚水從眼角輕輕地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