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帝兩隻手指挑起了秦妃的下巴,“後宮不得幹政。”

他指間很涼,但秦妃根本不敢躲,她屏住呼吸,任由那手指一寸寸下滑,在她的喉嚨上滯留。

她身體僵直,滿眼惶恐。

文安帝很滿意秦妃這樣的反應。

他可以對她寵愛,也可以縱容,但她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榮華富貴,寵冠六宮,他能給就能收回。

美人,當做盛世的點綴,而不是試圖犯上控製君王的樊籠。

那樣就不可愛了。

秦妃的喉嚨有些發幹,她不自覺滾了滾,細小的喉管震動滑過文安帝的手指,他緩緩開口。

“隻要你為朕生下皇子,你們揭陽伯府自然無事。”

他食指的指甲刮弄著她細弱的脖頸,“小皇子的外公,怎麼會參與忤逆之事呢?”

秦妃閉了閉眼,幾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

揭陽伯府的死活,她原本是壓根不關心的,她享受的隻是把他們踩在腳下的愉悅。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有了小皇子,一個想要奪嫡的皇子,身後必須有強大的外戚。

她得了文安帝的允諾,眼神靈動了起來,順著文安帝的姿勢,從榻上坐起來靠到了帝王身側。

她本就身姿纖細,如今剛剛懷孕,還尚未顯懷,依偎在帝王懷中時,像是瑩草攀附巨石,極盡逢迎。

文安帝喜歡看她討好自己的樣子,笑著將一顆草莓喂給她。

“你如今隻要安心養胎就好,有朕在,自然不會讓你受委屈。”

她啟唇咬了一口,心中盤算的卻是另一樁事。

想了想,她開口,“臣妾自然不擔心,有小皇子在,臣妾後半生就有了指望。來日小皇子長大,能比得過他皇兄一般,臣妾就知足了。”

她觀察著文安帝的臉色,“紹譽文成武略都是幾個兄弟裏最好的,臣妾定要孩兒好好向皇兄學習。”

文安帝擱下了手中的草莓,秦妃立刻抽出帕子為帝王擦淨了指尖的汁液。

秦妃往他懷中鑽了鑽,胸前堆雪蹭著帝王衣襟。

文安帝看著窗外的枝條開口,“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不必向任何人學。朝堂前些時日動蕩,也該有個好事讓大家知道了。”

秦妃心下一喜,就聽文安帝說:“明日,我會讓太監擬製,將你有喜的事情昭告萬民,大赦天下。”

秦妃倏然從文安帝懷中鑽出,“這太隆重了,臣妾怎麼受得起?”

她口中說著受不起,眼中神色卻分明是大喜過望。

大赦天下,表明了帝王對這一胎的重視,這是在告訴所有人,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多貴重。

還有一條,若大赦天下,陸祈臣就有出來的機會。

隻要他出的來,為自己所用,拿到老三留下的勢力,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何愁不能爭一爭大位。

她心中的算盤劈啪作響,但下一刻,卻聽文安帝說。

“隻一條,涉及三皇子謀反案的,決不能輕赦,有了前車之鑒,他們才能絕了作亂江山的心思。”

秦妃的心情上躥下跳,剛還在激動,就被人兜頭澆下了一桶冷水。

“三皇子的屬臣也未必就參與了謀逆”

她話才說了一半,就發覺文安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愛妃今日去過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