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魔幻大陸廣闊無限,最北的眾神山脈高聳險峻,飛鳥難越,傳說中這是少量被流放神族的居住地,自創世大戰以後,不知道什麼原因,神族不再踏足這片大陸,他們無限的生命,恐怖的能力,俊美優雅的麵容已經成了傳說,眾神山脈最西屬於魔晶國的一個地方,是全大陸唯一出產魔晶的地方,從眾神山脈中段延伸出一片山脈,綿延數千裏,從最南邊的靠近羅貝王國的闊葉林到最北延伸進眾神山脈的針葉林,千百年各種珍罕巨木比比皆是,一直伸展到大陸的腹地,在這巨木,苔蘚類、藤蔓類等各種植物所蔽蔭的空間裏,是魔獸的樂土,人跡罕至,除了一些靠獵取魔獸皮毛或尖角為生的獵人外,沒人願意進入這凶險莫測的世界,這片山脈,千百年來人們一直叫它瓦伊多群山,瓦伊多在古神族語中意指禁忌之地。

清晨,瓦伊多群山深處的一個小山坡上,一間殘破小木屋輕輕被推開了門,走出一位矮瘦的拘僂身影,她咳嗽著,小心繞過山坡簡易石階上防止猛獸的幾道連環陷阱,來到山坡下一道環流的小溪澗旁,就著清冽的溪水開始梳洗起來。

溪水晃動著,倒映著她那花白的鬢角,滿臉的皺紋,她對著溪麵上的倒影發了一陣呆,畢竟年歲不饒人,四十年的歲月就如同眼前的溪水一樣,無聲的流逝,一去不回,那個兩腮暈紅,一笑兩個迷死人小酒窩的小姑娘,那個腰肢苗條,走起路來一蹦一跳滿是活力的小姑娘已變成眼前的這個蒼老樣子,可能很快就有一天,該去見自己那個死鬼老公和那苦命的短壽孩子了吧。

溪澗兩旁的繁茂枝葉上的清亮露珠不時滴落在溪水中和她的頭上,她歎了一口氣,看向山頂樹梢上露出的一抹大紅,今日天氣不錯,希望今天的收獲也還過的去,家中已快沒糧食了。

回到小木屋中,牆上掛著兩把弓,一把黑沉沉的鐵胎弓,由於主人極為愛護,經常擦拭而閃著烏光,想當年,自己那死鬼老公用起它來,當真是箭去如電,森林中沒什麼魔獸能躲的過去,那姿勢真是太......她的臉上居然泛起了一絲暈紅,想當年自己就是被他射箭的英姿所迷才嫁給他的,還給他生了個兒子,可是......有次他去打獵,再也沒回來,除了這把弓外什麼都沒留下。

他去之後,十幾歲的兒子開始用這把弓出去打獵了,不久以後,兒子也再也沒回來......。

她拿起牆上鐵胎弓旁邊的另一把樺木弓,鐵胎弓太重,她拉不開,這把樺木弓才是她用的,可是,她自己也明白,自己臂力太弱,別說是山上的狼、老虎、就是一般的鹿、獾,自己也射不死,若真的碰到哪些猛獸——她暗自一聲歎息,就讓它們送自己去一家團聚吧。

沿著小徑,她一路檢視著路旁的陷阱和樹上的鳥網——這才是她的生活來源,昨晚收獲不錯,網住了兩隻肥肥的足有四五斤的白雁,陷阱裏居然有一隻剛睜開眼的小風狼,顯然是母狼教它覓食時不慎掉入的,哈哈,這可是好寶貝,風狼屬於二階魔獸,別說是她,就算以前老公在時也極少打到過,若能把它帶大馴服,當是自己打獵的一大助力,也能排解平日的寂寞。

當下不顧小家夥伸出剛長出小牙的小嘴不友好地朝自己咬來,將小風狼捆成一團,將它扔進背簍,繼續前進。

轉過彎,前麵樹上的鳥網被什麼撕破了一個大口,低低的垂吊著,裏麵網著一團物事,一頭黑發,赤著雙腳,一身散亂的黑衫,竟象是一個小孩!她驚訝的走過去,小心觀察著,不錯!是個小孩,而且是個隻有十一二歲很難看的小孩,黃黑腫脹的皮膚上滿是深深的瘡口,有的疤痕破開,黃色的膿水不時從裏滲出,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看上去已經暈了過去。

“可憐的孩子,怎麼會鑽進我的網子的?”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先把這孩子從網中解了開來。

***

“啊!媽媽!”維特淚流滿麵的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媽媽!媽媽!”他哭喊了起來,剛才那個夢實在是太可怕了。

門吱呀著呻吟了一聲,一個老年婦女匆匆衝了進來:“孩子!你醒了!”

“這是什麼地方,我在那裏,媽媽呢?”維特推開被子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身子酸疼無比,手腳竟似不聽自己的使喚。

“孩子,你是誰?怎麼會掉進我的網子裏的?”老婦急忙扶起維特問道。

“啊!我的手!我身上怎會全是這樣的?我媽媽呢?”維特打量著簡陋的木屋,語音中已帶有哭意,難道自己剛才做的夢竟全是真的,自己父母,還有全村人都已經被魔族殺掉了?

“我要出去,我要看看村子!”維特匆匆想向外奔去,卻忘了自己才受重創,身子尚不聽自己使喚,這急急一衝,摔倒在地,滿身的瘡口又破裂了不少。

“唉!”老婦歎了一口氣,她看的出這孩子一定受了什麼打擊,便蹲下身去想扶他起來。

不想維特手一揮,竟將她推開,固執的向門口爬去。

老婦呆了一呆,這孩子脾氣竟如此倔強。

維特爬出門外,看著無窮無盡的樹木愣住了,這地方——那還是自己熟悉的美麗海邊!

腦海中母親最後使用傳送魔法的情景又浮現在他眼前,七彩的光點環繞著他們,母親的鮮血花雨般的灑落,他從未想過血會如此紅,如此豔,就象紅色的鮮花,這一切實在是象場夢,可手上身上難看的瘡疤、眼前的無邊莽林明明白白告訴他,自己的父母已經離他而去了,全村的夥伴連同美麗的村子都再也見不到了。

他扶住門柱,掙紮的站了起來,看著這滿山遍野隨風輕拂的無邊綠葉,淚水慢慢溢出眼眶,順著臉龐滑落,大滴大滴的滲入腳下的泥土中。

老婦站在維特身後,任維特無聲的哭泣著,她雖然不知道這少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眼下,讓他大哭一場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兩個時辰了,她看著維特坐在門檻上,任山風吹拂,一動不動的隻是呆呆看著外麵,任她怎麼勸都不聽,倒是那隻小風狼,此刻縮成一團在維特懷裏打著輕鼾睡的正香。

坡下小溪旁,生起了一團煹火,婆婆將兩隻白雁洗刷幹淨,開始往上麵塗上鹽粒,燒烤起來,夏日溪邊的微風掠過,帶來陣陣涼意和烤肉的香味,維特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