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以為芷瀾避諱側福晉,肯定動怒,怨樂瀾拿側福晉來壓製她。少不得勸道:“芷瀾姐姐別生氣,樂瀾平日裏最老實乖巧,必然不敢做這樣的事兒。許側福晉真等的著急呢,看在我的薄麵上,就算了吧。”
“好吧。既然你這麼覺著,這一回就算了。”芷瀾很輕易的應下來,像是給了蕭風極大的麵子。
樂瀾在心底鬆了一口氣,緊著謝過。又衝著蕭風感激一笑,眉目裏隱隱透著小女兒的心思。
芷瀾見樂瀾要動手,喝止道:“不用你來,我已經替王爺準備的茗茶,喏。”指了指擱在蕭風手邊的紫砂壺:“不是說側福晉等著麼,還不快奉去。”
蕭風心底奇怪,正要說話,卻被芷瀾銳利的目光製止,隻得附和道:“快去吧,別讓王爺和側福晉等的太久。”
樂瀾一再謝過,才端著茶退了下去。
見她走遠了,蕭風連忙問:“不是說四爺最喜歡龍井麼?芷瀾姐你怎麼讓樂瀾去奉普洱?”
芷瀾明眸轉笑,嬌顏含春:“倘若是為福晉準備,自然是龍井最好。可樂瀾是呈上去交給側福晉的,必然是普洱最佳。府中的事兒,可以做卻不可以解。”見蕭風一臉霧水,芷瀾神秘道:“等我準備好這調了蜜汁的龍井,你奉上去給王爺,就一清二楚了。”
蕭風將信將疑,雖然猜到芷瀾別有用意,但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用心,他實在看不清楚。還想再問什麼,卻是錦瀾走了進來。
“芷瀾姐,福晉請您過去,有話說。”錦瀾福了福身:“這會兒福晉在內寢陪著大阿哥呢。”
“知道了。”芷瀾精心的調好了蜜茶,微笑對蕭風道:“也差不多了,你去奉茶吧。保準能解答你心中疑惑的。”不等蕭風回過味兒來,芷瀾已經轉身離開了。
看著芷瀾的背影,蕭風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他喜歡芷瀾,盡管他從來就知道,芷瀾根本看不上他這個小隨從。何況,他也不是猜不出來,能在芷瀾心裏占據一席之地的,恐怕唯有王爺而已。
端著茶,蕭風沒有耽擱的來到了書房。還未及走進去,就看見側福晉烏喇那拉氏紅著雙眼,淚流滿麵的走出來。身後跟著麵色灰青,渾身顫栗不止,低低嗚咽的樂瀾。
“側福晉。”蕭風蹙緊了眉宇,憂心道:“這是怎麼了?您沒事兒吧?”
盼語睨了蕭風一眼,見他捧著茶盞,心裏頓時清楚了許多。她笑了笑,扯動著抽搐的唇角,竭力讓自己不會太難看:“你不是都準備了麼,還來問我。”
蕭風一怔,隨即明白了什麼:“側福晉,您誤會了,這茶是芷瀾備下的……”
“很好啊。”盼語撫去臉上的淚水,如常道:“她是隨著四爺一塊兒長大的,必然曉得四爺的脾胃。她準備的茶,一定是極好的。”
“側福晉……”蕭風頓時覺得越說越錯,亦不敢輕易再多話了。
盼語冰冷的臉龐麻木的維持著笑意,喚了一聲樂瀾:“走吧,回去收拾東西。”
“王爺。”蕭風硬著頭皮喚了一聲,末了才發覺紫砂壺的碎片和著噴香的普洱茶水,碎的一地皆是。
“你去準備一下,明日一早,便回王府。”弘曆雙手合著,不住的敲打額頭,似苦惱不堪的樣子。心裏更是咽不下這口氣,親額娘的一顆心撲在別人身上就罷了,連自己慣常妥帖的側福晉,也要在這個時候令他難受。“皇上龍體抱恙,本王哪裏還有心思留在這圓明園裏避暑賞景。”
“是。”蕭風擱下茶盞,恭敬的應聲。
“你去知會福晉一聲。”弘曆長長籲了一口氣,想起歿了的富察氏來。“處在風波口上,府中上上下下都該有些樣子。囑咐福晉,富察氏的喪儀,一切從簡。”弘曆亦不想太過委屈永璜,遂有補充道:“按側福晉該有的體麵來置辦。”
“知道了。”蕭風很少看見王爺這樣皺眉不展的樣子,心裏好奇究竟於養心殿,王爺到底看見了什麼。彎下腰去拾地上的碎片,蕭風想起了芷瀾的話,連忙道:“四爺喝口龍井潤潤喉吧。”
“往後府裏不必備著普洱,本王最受不了那個味道。”弘曆還覺得不解氣,遠的顧不上,隻好將怨懟一股腦的撒在了盼語身上。即便是撒了氣,亦還是覺得心胸脹滿:“你且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