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芷瀾話裏有話的樣子,金沛姿亦不勉強:“也好,這入了秋,風和日麗的。薈瀾,你陪著我去後院逛逛。雖然咱們府裏的景致,不如圓明園清雅,可到底也是極美的。尤其是這樣好的氣候,看什麼都格外舒坦。”
也不知道金格格是不是存心的,芷瀾總覺得她的話很刺耳。送走了她,亦不知道自己當去何處。
蕭風端著棗糕,正吃得起勁兒,恍惚看見芷瀾晃悠悠的走過來,忙不迭的藏在了廊子的漆柱後。
當芷瀾經過這根柱子的時候,蕭風猛的跳出來,朝她的肩輕輕一拍又“嘿”了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芷瀾幾乎魂飛魄散。心慌加之委屈一並齊發,當看清楚了身後躲藏的人是蕭風時,她想也不想,一個巴掌蓋了過去。且狠狠踢了兩腳,均落在他腳踝處,痛不可當。
“芷瀾姐,你……這是想幹什麼啊?”蕭風疼得齜牙咧嘴,險些連眼淚都擠出來:“我不過是想逗你一笑,幹嘛出手這麼重啊,疼死我了。”
“讓你對我使壞,打死你。”芷瀾依然不解氣,狠狠揪了蕭風的手臂一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你使壞,讓你使壞……”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洶湧而下,汨汨成串,似乎流不盡心酸。
“蕭風這才發覺自己是闖了禍,竟然惹哭了芷瀾,許是這一下唬得她不輕吧。心中愧疚,蕭風忙哄道:“芷瀾姐,別哭啊,是我不好,我該死,我該打。打,打我吧,若是能消氣,盡管打。”說著話,蕭風輕輕握住了芷瀾的手,朝著自己身上亂揮。
起初僅僅是他使勁兒,芷瀾沒出什麼力氣。可打著打著,他便握不住芷瀾的手了,那一拳一掌的,似乎連吃奶的蠻勁兒都使上了,疼得他死死咬緊了牙。
這一陣鬧騰過後,芷瀾費盡了力氣,心才算平靜下來。抹了抹淚,芷瀾哽咽道:“你怪不得我,誰讓你自己撞到了刀尖兒上。”
“不怪,不怪,我哪裏敢有這心思。芷瀾姐能消氣隻管打就是。”蕭風有些窘迫的抓了抓頭,見芷瀾神色緩和了些,才大著膽子問道:“是誰惹我們芷瀾姐生氣了,隻管告訴我。咱們熱血兒女,自當是有冤訴冤有仇報仇。”
芷瀾一滯,心當即懸了起來:“報仇?”這仇如何能報?熹貴妃高高在上,又是皇上最在意的人,寶親王的額娘。可自己呢,說白了,連這府裏的下等丫頭都不如。她們均可以盼到主子恩準,指出府去配婚的那一日。
她卻不能。
倘若王爺不要她,除了死,再沒有第二條路。
“是呀。”蕭風揉了揉手臂,正經道:“好歹也像這樣打他一頓,出出氣心裏才痛快!”故作神秘,蕭風湊近芷瀾的耳畔,玩笑道:“是不是錦瀾巴結福晉,搶了姐姐的風頭?回頭我去說她,你就別往心裏去了。”
“蕭風。”芷瀾忽然意識到一件事,臉色從悲傷轉為嚴肅。
“怎麼?”蕭風被她這樣的舉動震住,也隨即正經道:“芷瀾姐有何吩咐。”
想了想,芷瀾還是決計問清楚:“為何你要對我這麼好?烏喇那拉氏側福晉身邊的樂瀾,高側福晉身邊的溪瀾都對你殷勤備至,你為何單單對我這麼好?”
蕭風著實被她問住了,想答又不知道該不該答。可方才看見芷瀾哭成那個樣子,他是真的心慌了。一時間難以權衡,蕭風稍微側過臉去,想要躲避開芷瀾眼裏銳利的目光。
“算了。”芷瀾倒吸了一口氣,無奈歎息:“無論你怎麼想的都好,那是你自己個兒的心思,隨你高興。自然是與我無關,並非一定要對我說明。”
“是。”蕭風看見芷瀾要走,心急如焚,也顧不得禮數一把攥住了芷瀾的手:“我,是很喜歡你。”這話出了口,蕭風又有些懊悔,生怕芷瀾難為情覺得自己太過輕挑。
芷瀾轉回身子,與蕭風四目相對,冷冷一笑:“原來府中根本沒有人知曉,那也無礙,我盡可以現在就告訴你。”芷瀾的聲音堅決如鐵,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王爺在宮裏的時候,我就跟在身邊伺候的侍婢。卻並不僅僅是普通的婢女。我根本就是熹貴妃娘娘為四爺擇的——暖床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