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虜的行動,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作為一名防守型統帥,目睹了廣寧防線的堅固之後,他就知道北虜不會在這裏死磕。
對北虜來說,除了廣寧防線是他們身上的枷鎖外,沿海三衛也是一個重大威脅。
隻要三地在朝廷手中,大虞就可以隨時出兵,襲擾他們的後方。
不拔掉這顆釘子,北虜永遠無法放心南下。
為了加強三衛的防禦,鮑誌勇早早上書朝廷,派水師為三衛運送戰略物資。
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從海上增兵三地。
“傳令下去,各部嚴守城池,別管北虜的行動。”
鮑誌勇淡定的下令道。
作為遼東督師,他不怕北虜攻城,就怕北虜什麼也不幹。
以沿海三衛城池的堅固,北虜想要攻破,勢必要付出慘烈代價。
即便是丟了三地,朝廷依舊可以從海上收複失地。
北虜沒有水師,想要保障後方安全,勢必要分兵進行駐守。
削弱敵人的兵力,拉長敵人的戰線,在消耗中拖死北虜。
就是他的平遼策,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的時間長了一點,消耗的人力物力財力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猶豫了再三,鮑誌勇暗自歎了一口氣,隨即壓下了準備已久的《平遼策》。
倘若天元帝的身體不出問題,這就是最好的平遼策。
正麵戰場穩紮穩打,分兵從海上不斷襲擾敵軍後方,削弱敵人的戰爭潛力。
拖上之後,北虜就會成為曆史。
靠水磨工夫贏得的勝利,雖然無法取得顯赫的戰績,但也不會遭遇大敗。
“督師放心,沿海三衛丟不了。
現在這個季節,渤海灣又不會冰封。
海路掌握在朝廷手中,如果他們堅持不住,直接從海上增兵便是。
長時間作戰,對北虜的後勤,也是一種考驗。
最多耗上一年半載,他們就會退兵。”
見鮑督師心情不好,一旁的遼東總兵曹開維開口安慰道。
對這位新任的遼東督師,遼東將門還是很擁戴的。
原因就兩條,這位既不會克扣大家的軍餉,又不會逼著大家出去和北虜拚命。
上一任遼東總兵,就在和北虜的決戰中喪命,無數遼東子弟血灑疆場。
雖然是多種因素導致的,但出城和北虜拚命,那是真的要拿命去拚。
“這些事情,本督自然知道,可朝廷那邊……
哎!
援軍已經從各地出發,等各路援軍集結起來,就是和北虜決戰的時間。
問題是敵人和我們不一樣,打不贏他們可以跑。
參考前麵幾次朝廷組織的圍剿,大多數時間都攻克了敵人的老巢。????可那沒有意義,殲滅不了北虜主力,奪取的地盤越多,就意味著戰線越長。
不僅無法帶來助力,反而會增加失敗的概率。
本督已經上書朝廷,陳述了利弊,結果卻是不容樂觀!”
鮑誌勇搖了搖頭說道。
在朝中他屬於中立派。
能夠擔任遼東督師,一半是因為文官中缺少有統兵經驗的,一方麵源於朝廷各派的互相妥協。
背後沒有派係力量支持,導致他這個遼東督師,在平遼問題上的話語權非常有限。
“督師,既然阻止不了,那就順勢而為。
同北虜相比,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朝廷兵多。
除了正麵戰場外,還可以多開辟幾個後方戰場,讓敵人首尾不能相顧。
您不妨先核算一下,朝中哪些部隊能打,提前做好戰略部署。
真打起來了,我們多線出擊,想來也不會吃多少虧。”
曹開維夾帶著私貨提議道。
開辟多線戰場,嘴上說起來輕鬆。
真要去具體落實,卻是困難重重。
大虞的兵多不假,但那是紙麵上的兵,真正能打的部隊屈指可數。
把精銳投入到後方冒險,正麵戰場的壓力卻是會減輕,但深入敵後的部隊就要玩命了。
稍有不慎,就會被敵人逐個擊破,典型的隊友祭獻大法。
“且先看著吧!”
鮑誌勇麵無表情的回答道。
如此簡單的算計,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作為遼東總兵,曹開維為自己麾下的部隊謀劃,完全是情理之中。
可作為遼東督師,鮑誌勇卻必須考慮全局。
真要是稀裏糊塗調兵過去,送一波人頭給北虜,他這個督師也就當到頭了。
不過這份計劃,他還是放在了心上。
風險確實大了一點,但打仗豈能不沾風險。
……
揚州府。
“傳令下去,所有出征的士卒,每人發放白銀一兩、鹽五斤。
作為主力的騎兵營,單獨核算軍功。
斬殺一名海盜賞銀二兩,海盜小頭目十兩、大頭目五十兩。
所有賞賜,全部足額發放,任何人不得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