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監軍抵達後,兩人之間的稱呼就變成了職務。
雖然兩人的親戚關係,在高層中根本不是秘密,但下麵還是有很多官員不知道。
能騙過一個算一個,沒準關鍵時刻,還能坑死幾個蠢貨。
“景總兵,迎接巡撫大人的事,監軍自會安排。
文官集團內部的事,我們這些武將,就沒必要摻和了。”
李牧沒好氣的回應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何況涉及到了權力。
理論上來說,巡撫的品級更高,應該是巡撫說了算。
可監軍是徐閣老派出來的,代表的是欽差大臣。
監軍和巡撫聚在了一起後,該聽誰的,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以李牧對賈博的了解,這種時候他絕不會讓步。
別看這位監軍,看上去溫文爾雅,遇到事情也會和他們商量,就以為好欺負了。
能夠被徐閣老重用,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對他們這些武將客氣,那是賈博自己不會用兵。
戰場上的事情,隻能依仗他們。
哪怕嘴上沒說,李牧也知道,賈博在惦記廣西巡撫的位置。
以他們原來的品級,自然沒有機會。
可廣西會戰勝利後,賈博因功向前邁進了一步,跨入了從四品行列。
距離廣西巡撫的位置,依舊非常遙遠,但架不住後續還有立功的機會。
隻要戰場上再打幾次勝仗,他這位從四品的監軍,變成正四品也是可以期待的。
作為徐閣老的親信,他有信心在平叛大戰中邁入正四品。
京官出京會升一級,調任偏遠地區,連升兩級也很合理。
飽受戰火的廣西,按理來說是人人避諱的存在。
徐閣老如果推他一把,直接連升三級就任廣西巡撫,那也是有可能的。
張巡撫的出現,不光分了賈博的權,還擋住了他前進的路。
官場上一個蘿卜一個坑,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可不會常有。
更糟糕的是不擔任巡撫,後續廣西改土歸流的政績,他也很難吃到大肉。
如果換個來頭大的過來擔任廣西巡撫,沒準賈博也就忍了,可張思翰明顯不是。
一名權力鬥爭失敗的戶部侍郎,被貶下來擔任廣西巡撫,豈能讓賈博畏懼。
“賈大人平常很支持我們的工作,現在正是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們袖手旁觀不太好吧!”
景逸風略顯為難的說道。
文官他接觸的多了,像賈博這種不貪墨軍餉,還努力為大軍爭取錢糧的監軍,已經屬於難得的好官。
雖然他這麼幹,帶有目的性,可誰沒有點兒私心了。
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甭管人家抱有什麼目的,幹的事情總是不錯的。
“正是因為賈大人是好官,所以我們更不能摻和。
別忘了我們的身份是大軍主帥,賈大人是監軍。
一旦攪合到一起,你覺得朝廷會怎麼想?”
李牧望了一眼天空說道。
權力鬥爭最是複雜,稍有不慎就犯了忌諱。
一旦讓朝廷發現,監軍和主帥攪合到了一起,肯定會有人被調離。
現在是戰爭時期,不可能動他們這些武將,那就輪到監軍倒黴了。
他們幫忙擠走新任廣西巡撫容易,隻是這麼一來後,賈博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
“大人,監軍今晚在醉香居設宴為巡撫大人接風,請您和景總兵務必到場。”
說曹操,曹操到。
衛兵帶來的消息,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告訴來人,我和景總兵晚上會準時抵達。”
李牧麵無表情的說道。
按照正常流程,迎接巡撫這種事情,他們是不應該缺席的。
不過迎接工作是監軍在負責,事先沒有通知他們新任廣西巡撫的抵達時間。
本著不多事的的原則,李牧和景逸風默契的選擇假裝不知道,沒有去湊那個熱鬧。
“在醉香居設宴,未免也太寒酸了,還不如在府衙呢!”
對景逸風的吐槽,李牧直接裝作沒聽見。
不管哪個世界的鬥法,都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下馬威、鴻門宴,全是基本操作。
醉香居檔次雖然低,但架不住現在的廉州府百廢待興,就這麼一家酒樓。
明知道受了委屈,張巡撫也不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