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具體數字,在場的許多官員兩眼放光,不過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現在不是伸手撈錢的好時候,真要是伸手被逮住了,那是真的會掉腦袋。
進入武昌府之後,徐閣老已經砍了不少官員祭旗。
各路戰線能夠穩住,一定程度上也是徐文嶽殺出來的。
誰捅出來的簍子,就拿誰開刀。
甭管背後是哪路神仙,都是照殺不誤。
憑借高壓政策,才遏製住了內部的拖後腿之風。
“錢糧能夠保證的話,年內收複廣西全境問題不大。
不過糧食缺口,本將就沒辦法了。
實在是不行,諸位大人就相互分攤一下,各自想辦法解決一部分缺口。
以諸位大人在朝中的人脈,總不至於每人一兩萬石糧,也搞不回來吧?”
李牧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是後世官僚,遇到必須解決的麻煩之後,最常用的手段。
反正賑災糧沒有品質要求,能夠救命就行。
在場的一眾官員,全是從四品起步,身後不可能沒有人脈關係。
實在是搞不到糧食,自己出錢也能解決問題。
雖然大虞不流行付費上班,可有時候為了保住官帽子,出點兒血也是可以接受的。
按照最低標準完成,準備兩千兩銀子足以。
“如果大家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就按李指揮使的建議實施吧!
我知道大家有些為難,可能抹不開麵子,但是為了天下蒼生,還望大家盡力而為。
本撫帶個頭,負責解決五萬石的缺口。
其餘人按照品級高低,每降半級削減兩成份額。”
張思翰的決斷,故意漏掉了李牧和景逸風。
大虞的巡撫多是從二品或正二品,被貶下來的張思翰,現在是從二品待遇。
廣西都指揮使和廣西總兵,卻是正二品的職銜。
這麼幹完全是被逼無奈,向武將攤派錢糧,那就是逼人家縱兵劫掠。
不僅無法解決問題,還會讓局麵變得更加糟糕。
大虞的軍紀本就一言難盡,若是再刺激一下,那就更沒法看了。
搞不好下麵的丘八,逼急了連他們這些官老爺,也一並給搶了。
這是有曆史教訓的。
幾乎每隔上年,都會有官員不信邪去嚐試,然後就是兵變套餐。
輕則丟官去職,重則當場去見太奶奶。
“巡撫大人,你說是從戶部下來的,區區幾萬石糧不算什麼。
可我們這些從清水衙門下來的不一樣。
別說是幾萬石,就算是幾百石,老夫也解決不了!”
周振邦當即怒噴道。
他算是看出來的,今天這會議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完成了任務,那是巡撫領導有方。
一旦完不成任務,就會背負無能的名聲。
往後再想要摻和政務,說話都沒有底氣。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要努力抗爭。
“我看周大人不是解決不了,而是不想解決。
白蓮教叛亂能夠進展那麼順利,那是朝中混入了白蓮教奸細。
陛下明察秋毫,把奸臣打入大牢,可外麵還有漏網之魚。
周大人從你上任開始,正事一件都沒幹,盡幹一些阻礙平叛的事。
難道不需要向大家解釋一下麼?”
張思翰當即擠兌道。
他從戶部被貶入廣西,尹左二人是出了大力的。
如果不是他反應足夠快,及時找了新的靠山,左光恩倒台時他就被帶了下去。
即便是躲過了第一輪清算,以尹左二人為首的激進清流黨人,還是逮著他不依不饒。
現在兩人下了獄,激進清流派遭遇挫折,他自然要謀求反擊。
周振邦在京師的時候,就和尹左二人關係不錯,屬於激進清流派陣營的一員。
進入廣西之後,周振邦就沒少給他添亂。
為了解決這個麻煩,張思翰早早就開始布局,故意引誘周振邦得罪人。
結果很明顯,這位大噴子出身的按察使,根本不是對手。
想當然的口嗨了幾次之後,就把軍方給得罪死了,就連布政使賈博看他同樣不爽。
“休要胡言亂語!
本官行得正,坐得直,豈能容你這閹黨餘孽攻訐!”
既然撕破了臉皮,周振邦也毫不客氣的揭起了老底。
甭管怎麼洗,前麵追隨閹黨的黑曆史,都是張思翰的最大汙點。
“周大人過了,這裏都是我大虞的柱石,不會有閹黨餘孽。”
李牧不爽的訓斥道。
對兩人之間的衝突,他是不想介入的。
怎奈周振邦太不懂事,三番五次給他找麻煩。
雖然監察外官是按察使的職責,那也不能老盯著他呀!
就算有所逾越,監軍和巡撫都沒說什麼,哪有按察使插手的份兒。
既然這貨不懂事,那就教他懂事。
看似隻是駁斥觀點,實則是在告訴眾人倒閹行動結束了,他反對繼續搞株連。
在其他地區,他的意見屁都不是,但這裏是廣西。
“李指揮使說的不錯,我輩大虞忠臣,不會和閹黨為伍。
怕就怕有人包藏禍心,故意挑起內亂,破壞平叛大業。”
景逸風跟著接話道。
“你們……”
一時間,周振邦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