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寒，我所說的”就到這裏並不是指你送我到這裏，而是……指我們之間的關係。楊揚的聲音開始縮小。
“不可能！”亦寒一臉堅決與執拗，“無論你還能活多長時間，我們都不能放棄，不是嗎？不就是眼角膜脫落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去技術更高的醫院，一定可以做手術的。再不然，更換眼角膜就可以了。”
楊揚搖搖頭，語氣裏全是憂傷：“亦寒，我作為醫生，我自然了解眼角膜脫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終有一天，我會視覺模糊，甚至聽力衰退，記憶力也會受到嚴重影響，有一天我會把你忘記，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這種病我在學校時導師曾經介紹過，即使動了手術，將來還是會有後遺症。關鍵的是，你也知道，眼角膜是很珍貴的，即使真的有合適的眼角膜，我作為醫生怎麼能不先將它讓給更需要的人呢？你說，我到底憑什麼要去守望這個不可能實現的夢呢？幸好我們還沒有結婚，趁著還年輕，你還可以尋找其他女孩……”
“不！”亦寒哭喊著大叫，激動地將楊揚緊緊抱入懷中，“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你給我依靠，給我溫存，給我慰藉。現在，當你寂寞，當你難過，如果我拋棄了你，我還算是男人嗎？”
楊揚一臉平靜，語氣顯得那麼漫不經心，也如此輕描淡寫：“亦寒，不要強迫自己套上男子漢的枷鎖。你並沒有拋棄我，而是我不應該也不能這樣自私地把你留在我身邊，你應該追求你應當擁有的絢爛時光，我不能這樣連累你！”
亦寒抽噎著：“不要再說了！我不能沒有你，更不能拋下你不管！楊揚，我求求你！不要趕我走！讓我守在你身邊！哪怕隻剩下僅僅半年的時光，我也想要和你一起渡過！”
楊揚抱緊了遺憾，算作回答。在這樣一個淒迷的日子裏，昔日兩顆熾熱的內心卻再也無法尋找幸福的終點。
“對不起，亦寒！如果初三那年，在你生日那天，我沒有向你表白，也許這份愛將永遠成為一個秘密，沒有人知曉。而你也可以跟曉晞活著另一個比我更優秀更健康的女孩在一起，長相廝守，白頭偕老……”楊揚虛弱地依偎在亦寒懷裏，臉色刹那間顯得蒼白。
“我們之間，永遠沒有抱歉可言。”亦寒的臉上依舊彌漫著幸福的神采，“因為你，我每天都嚐到了天長地久的滋味。在將來，回想起來，也依舊唯美。楊揚，我們去注冊結婚吧！哪怕隻有半年，我也希望，我能夠成為你的丈夫。就當是我對你的請求，讓我可以照顧你，理所當然地一輩子與你共守……”
聽到“結婚”二字，楊揚像是觸電一樣推開亦寒，“亦寒，不可以！惟有這個請求，我絕對不能答應你。如果幸福已經成為奢求，何必再爭取任何與幸福有關的代名詞呢？”
亦寒輕柔地撫摸著楊揚的頭發：“哪怕隻是過眼雲煙的幸福，我都希望生命中留有你的存在。嫁給我，好嗎？”亦寒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拿出戒指，單膝跪下……
楊揚顫抖地接過戒指，幸福地對著蒼天微笑……
時光在某個寂寞的時刻蒼老地披著白發，無論我們如何努力，有一種注定的悲哀，我們逃不掉。原諒我，闖入了你的世界；也原諒你，讓我無可救藥地深深愛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