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保鏢用暗力推搡著他向前,但在外人看來,隻是兩個保安簇擁著他而已。

林翊被強行推前了兩步,他狹長的羽睫微斂,掩去眼中的失措,譏諷的笑了一笑。

仔細看,他的身體僵硬,皮膚白的不像話。

林翊率先走了兩三步,邁上階梯,背靠上大理石,冷眼看著過往賓客。

潛意識告訴他,他不該到這裏麵,可能是原主心裏虧欠,他覺得他一踏入這裏,精神狀態就不太穩定。

剛才看到的場景太過逼真,就像前一刻真的有人跳下,那個人腦漿崩裂在他麵前,連血都濺到他的臉上。

他很想大聲嘶叫,到喉嚨裏像堵住了一般,心裏悲涼而無助,他曾經應該站在那個女人的麵前,目睹了她的死亡。

而這個女人,大約就是林海峰的原配,林楚文的母親,謝雲。

林翊的瞳孔微微失神,直到林楚文走進他的視野。

林楚文穿著筆挺的西裝,戴著金色無框眼鏡,斯文雅致,冷漠的看著他。

\"架進去。\"

林翊冷笑一聲,沒有再堅持,隨兩個保鏢入內。

庭院裏青竹翠柏,閬苑九曲回龍,宴會設在寬闊的蓮花池旁,依山傍水,奢雅非常。

林翊被推進了一間寬敞的衣帽間,黑白兩色的櫃子沿牆而建,收納著許多高奢服飾,品味卓然。

林翊被一個不男不女的造型師按在凳子上,他簡直不能忍,幾乎被強製著上妝。

艸,他這輩子就沒這麼憋屈過。

他凳子兩邊是肌肉發達的保鏢,一人壓著一邊,前麵是個人妖,一邊嘖嘖嘖,一遍拿著剪刀捯飭他的頭發和眉毛。

紗布礙手,被直接丟棄,也沒有帽子,後腦勺空漏漏的,林翊都感覺漏風。

套上價值不菲的西裝,鏡子裏,一位五官精致,如同貴公子一般的少年扯了扯嘴角。

果然人靠衣裝。

\"真不是我說,你這幾天沒洗頭了,這血塊都掛上麵了。\"

林翊就差翻白眼,終於忍不住了,用盡全身力氣爬起身。

應該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這次沒人阻攔他。

入了會場,他明明動靜不大,卻發現,無數的眼光向他聚焦過來。

上流社會的人,一個個油光滑亮,穿的衣冠楚楚,端著酒杯,輕搖著杯中高端紅酒,審慎的看著他。

林翊拉了拉衣襟,喉嚨滾動了下。

他就像一個小醜,與這一切都格格不入。

自己的卑賤,對上位者與生俱來的畏懼,初入這般豪華富麗的場合,他做不到坦然。

這裏可能容納了三五百人,可唯有他孤立無援。

他本來心裏有點怕,但一想到,這些人,今天見過,以後連陌生人都算不上,丟臉也丟的不是他的臉,有什麼好怕的。

林翊仰首挺胸走了進去,侍應生推著酒上前,林翊端起一杯紅酒,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如同局外人一般。

零零星星的目光依舊徘徊在他身上,那些衣著靚麗的人惡心的揣測,微笑著鄙夷著。

林翊喉結滾動,飲下半杯紅酒。

原來除了包裝不一樣,這些人與市井中的那些人也無不同。

露台上,一身披狐裘,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帶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朝林翊的方向緩緩走來。

來人身姿搖曳,用林翊的話說就是極為造作,像極了花孔雀。

\"你就是林翊?\"甄氏尾音拖的極長,盛氣淩人的問道。

林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就差把不耐煩寫在臉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