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那天，大雪依舊下著，街上的行人比昨天少了許多，即使仍在街上的也都商量著要回家了。
走在積雪的街道上，踏出“沙沙”的聲音。這些天來，我都在考慮著與喬妍的關係……唉，要是沒有白素貞，這會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啊……
“小仙，還沒準備好年貨嗎？”
我往旁邊一看，卻是藥店的黃伯。
“不是啊，那些東西早就準備好了。隻是這幾天都悶在家裏，今天忽然想出來走走。”
“嗬嗬……年輕人嘛，閑不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今年的年夜飯又跟喬妍一塊吃嗎？”
“呃……是啊。”
“嗬嗬……”黃伯捋著胡子，意味深長地笑著，“我本來想請你去我家吃來著，不過老婆子說你們倆會在一塊，現在看來，還是我的想法多餘了。怎麼樣？想好什麼時候去喬家提親了嗎？你們的年紀也差不多了，喬家也不會反對這門親事的樣子。”
黃伯忽然說出的話，將我嚇了一大跳：“提……提親？”
“怎麼？你還沒想好嗎？這可不對哦……你和喬妍小丫頭的事，我們這些人可都看在眼裏呢。她一個姑娘家成天到晚跟在你後頭跑，誰都明白她的意思啦。而且喬妍小丫頭除了儀表稍微差點還算是個不錯的姑娘，再加上她的家世……許仙，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嗎？”
我苦笑一下，隨口說道：“呃……其實一直以來我都當喬妍是男孩子來著，沒想過這些事……”
“沒想過！？”黃伯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小仙，你一向都很懂事的，這件事怎麼沒考慮到呢？你想想，喬妍她畢竟是個姑娘家，現在跟你關係這麼密切，要是你不娶她，她以後還會有人要嗎……”
黃伯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我頓時渾身一激靈。以喬妍的家世，絕不會沒人要的，隻是有了我與她的這段交往，別的男人還會好好對她嗎……
“黃伯，我明白了。”我微微一笑，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樣不識大體的。”黃伯拍拍我的肩膀，“那麼我就先走了。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記得招呼一聲啊，雖然不會有什麼好東西送，不過來幫幫忙總是可以的……”
我無言苦笑，揮手道別。
“……唉，好大的雪啊……”
我環顧四方，隻見大雪紛紛揚揚，以杭州城為中心，連接了整個天際，我的不遠處是斷橋，橋下的河水已微微有些結冰，幾艘烏蓬船紋絲不動的靠在岸邊，卻有一艘小船自積雪環抱的河道那頭緩緩駛來。四街寂寥，偶有幾個行人，披了蓑衣匆匆走過，身上被積雪覆成白色，若未到近處，幾不可辨。
忽然見，我想起了白素貞。
“好高興哦……第一次有人說我的善良的呢……”
“……我希望……再能有人在知道我是妖精的情況下……說我是善良的……”
“我叫白素貞……公子叫我素貞就好……”
“……棲霞穀很漂亮的哦，許公子若是有空，歡迎來坐上一坐……”
“……所以……許仙，我發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將你的秘密說出去的——哪怕我死！”
然後，我有想起了喬妍的話。
“許仙……不許討厭我！你要是討厭我——我就去死！”
……
……你們……為什麼都要說死呢……我也不過是個凡人來的啊，哪裏擔得起兩條人命……
“啊……”
很久以後，我都沒有忘記，十八歲那年大年三十下午，我站在斷橋旁如同瘋子般大喊過後再聽見那個聲音時的錯愕感。
“姐姐，你看，許仙在那裏鬼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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