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天空中沒有星辰，腳下不見地麵，四野漆黑，我看不見任何東西，隻有黑、黑、黑……不能動彈，沒有感覺，無法呼吸，隻有在心靈的某處，有著一幅幅的畫麵閃過，那些畫麵有著怎樣的意義，我不知道，而我是誰，我在哪裏……
畫麵不斷閃過，漸漸變緩，變得清晰，我看見一座石山，在山上的半空之中，一個女人緊緊擁住一個男子，一時之間，我又覺得我的身體竟跟那男子重合，我是誰，他又是誰……
“軾母不祥，雖然我這個母親並不稱職，但是我也不會讓你背上這樣的罪孽的……等到所有的事情辦完，娘會去死，如果你希望……”
隱約間，我看見那個女人哭了，她流著眼淚，哭得好傷心……
“……如果要報仇，隨時來吧……我會在杭州等你……”
……誰要報仇……
……我在等誰……
……
“素、素貞……”吃力地睜開眼睛，看見頭上的幔帳，這才憶起自己身在何處。事實上，昨晚做了那樣悲哀的夢，並非無因，恐怕便是由於與素貞昨晚的那段對話而來……
“素貞……”
“你到這個時候，還叫我素貞嗎？”她偎依在我懷裏，柔聲說道。
“那麼……娘子。不過我還是覺得叫素貞比較好聽……”
“你喜歡……就一直叫素貞好了……”她白了我一眼，“……相公，我哥他剛才殺了人嗎？”
“恩，那些妖怪的事，大舅子他沒跟你說嗎？”
“他隻是提了一下，讓我不用擔心，想不到他們也會選在這個黃道吉日找上來……相公，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的，就算是死，我也會陪著你一塊死……”
對於這番話，我自是毫不懷疑，隻是看她眼中的愁苦，竟是在期盼著與我一同死去。一時之間，我怔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一會，陡地悲從中來，然後將她一把按倒在床上，開始寬衣解帶……
“相公。”
“啊……”
“……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先殺了你，然後自殺……相公，你，啊……”
……
素貞最後的那句話，此刻方才傳入我的腦海。我往旁邊一看，床上已然沒有了她的蹤影。從床上坐起，這才看見被褥之下，落紅殷然，鮮豔如花。
“相公，你醒來啦……”正看得呆了，一道神念自廚房傳了過來，“我正在做早餐哦，相公你等一下，我這就給你打洗臉水來……啊，你居然在看……快蓋上啦……”
我笑著聳聳肩，將被褥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