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燕詩十一(1 / 3)

自從上次暈倒之後,我的心情開始悄然起了變化。從最初的帶著懷念的心情各種故地重遊,到後來的漫無目的無組織無紀律瞎混,再到現在的事事小心循規蹈矩。掐指一算,我回到過去竟然也快要兩個月了。

之所以現在會變老實了,一是因為上次罰站事件實在很丟人,深刻體會到了眾矢之的的悲哀之後,決定還是不要那麼張揚的好;二是覺得想做的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高中時候積攢下的壓抑的情緒也在一次次的驕縱放肆中得到了釋放,可是我終究不是一個壞孩子,所有能想到的高中時候有賊心沒賊膽的事情都嚐試了一遍之後,剩下的也就隻有繼續乖乖的做個好孩子了。

還有一個原因,隱隱約約的,就在我心裏纏繞著,那就是程楓老師。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所有一見到他就會很混亂,想來想去,隻有好好鞏固我們良好的師生關係才能化解這種尷尬。雖然我很仰慕他是真的,對於十年後他的離世也覺得萬分痛心,但這種學生對於老師的敬仰之情也僅限於花季少女的一份青春萌動,這份小情懷說白了也就是等到慢慢長大成熟了,提起當年對哪個老師的敬仰崇拜的時候,嘴角浮現出那一抹淡淡的笑,僅此而已。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會和自己的恩師海誓山盟,長相廝守,那太不現實,又或許是我太保守。雖然以前也曾經為各種影視劇裏的師生戀感動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但那終究是戲,不是我們真實的人生。

我也很清楚,學生時代對老師的那種傾慕,其實大部分都是單方麵的,傻乎乎的單相思一類的,其實很純真很美好。所以不會有誰會對這份情懷過分苛責,應當說這隻是人在那個年齡段下的特定產物。可是程楓對我到底持的是怎樣一種態度,我卻越來越看不清了。

這種迷惘在十年前從未發生過,十年前的我抱著一顆坦蕩的心,從來沒有掩飾對他的崇拜,對於他給我的種種特權與偏愛,也接受的理所當然。可是十年後的我,當帶著一種成長了之後的旁觀者得眼神再次經曆這一切的時候,卻越來越發現,事情好像並不像我當初想的那麼單純。又或許是我庸人自擾了,長大了之後煩惱之所以會變多,就是因為每遇到一件事甚至一個眼神,都會不自覺的在心裏仔細揣摩,這其實不是一個好習慣,至少我還是喜歡活的簡單一些。

可是這些事情就算我再怎麼想也是不會有結果的,就像我再怎麼想要知道程老師臨終前給我的那封信裏到底寫的什麼,終究也還是得再等十年了。索性決定不再多想,幹脆就做回十年前的那個單純的自己不是很好嗎?每天上學放學,寫寫作業,和同桌亂哈拉,當一切的結局都已經了然,什麼壓力抑鬱的都沒了,我就是簡單的重複著我的過去,然後靜靜的等待下一個十年。

於是四月到了,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清晨走在上學的路上看著湛藍如洗的晴空,心情格外的好。正在一個人享受著春天的陽光,身後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夏未央,早上好啊!”聽到第一個字就知道是喬苒,我懶得回頭,因為知道他肯定會跑過來追上我。

果然他大步流星的趕上我,笑嘻嘻的說了句“這麼巧啊,早上就遇到你!”我心裏無奈,學校門口就這麼一條路,想不遇到都難。嘴裏隨便說了句“早。”便打算繞過他自己走進教學樓。

“你現在身體好了嗎?不會再暈倒了吧?”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我想要自己走的情緒,緊緊的跟著我問道。“嗯,好了。”我無奈,大姨媽都走了我還暈什麼啊。

“那太好了,我就擔心你這身體不好,到時候遠足又累壞了。”喬苒好像放心了一樣笑著說。“遠足?什麼遠足?”我有點不解的看著他。

“就是這禮拜的清明節啊,我們不是要去城郊遠足給烈士掃墓嗎?”喬苒一句話我頓覺五雷轟頂,瞬間換上犀利的目光看著他說了句“我不去!”說完便硬生生的甩開他徑自跑上樓了。

我之所以這麼恐懼清明節這次掃墓,是有原因的,我清晰的記得,就在這次清明節遠足路上,喬苒向我告白,被我嚴詞拒絕了之後在班裏引起了軒然大波。他受到打擊很久都不跟我說話,班裏的同學也都對他各種同情進而引發對我的各種排擠。這種局麵一直到高三下學期才緩解,這中間我在各種流言蜚語中背了多少黑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