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鬆齡不論是資曆輩分,還是功夫實力,都在眾人之上。雖然他並沒有出手,但今年已有七十高齡,又是曾經第一大幫玄蛇幫的第一長老,就憑這個身份,說話都夠分量。
江湖之中,凡事都要有個老一輩的高手來鎮住場麵,指點江山,這與其說是尊敬,更是一種規矩。所謂人老成精,經曆的事情多了,眼光和手段自然也要比年輕人老道許多,能夠少走偏路,揚長避短。
如今,吳鬆齡就扮演了這個角色,他既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風雲武館的人,卻德高望重,一句話拋出就算是定了死局。
無奈之下,胡勇隻好緩緩點頭,麵容僵硬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不單單要一個白虎破陽拳,這段時間裏,我還要你們風雲武館出手,傳授府兵武學功夫。”
“我本來以為我已經足夠貪心,但沒想到城守大人的胃口比我還大,這麼看來的話,五千兩銀子都算是少了!”
這回又換趙陽倒吸一口冷氣,府兵進入武館習武,意味著武館中一切功夫都要展露出來,隻需胡勇略施手段,就能輕而易舉得到風雲武館功夫的精髓,掌握武館門下弟子的武功套路和破綻。
這就等於是扣住了風雲武館的命門!
“胡大人,這樣恐怕有些不妥吧。”
“武功套路是所有武者的要害,如果被人掌握了套路招式,有心算無心,根本就是把自己的命送了出去。”
胡勇獅子大開口,甚至惹得嚴伯當和項明玄等人皺起了眉頭,忍不住開口阻撓。
同為江湖出身的習武之人,他們雖然早先站在胡勇一方,但歸根結底,心中還是更偏向趙陽一些。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這可是陽少俠親口所說,我已經退步,難道陽少俠就能沒了膽魄?”胡勇咄咄逼人,看樣子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哈哈哈,好一個氣魄!既然胡大人都肯承擔風險,那我又怎能不舍命陪君子?不過,我風雲武館也不能吃虧,五千兩銀子官府和風雲武館平分還是少了,你還要單獨撥給我風雲武館三千兩銀子,否則一切免談!”
趙陽傲笑道,語氣不急不緩,神情瞧不出任何波動,仿佛一切在握,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好!三千兩就三千兩!”胡勇心意得逞,爽快答應道。
吳鬆齡皺了皺眉頭,對這個結果感到有些不妥,開口道:“陽少館主?這樣真的就好嗎?你風雲武館會甘願受人牽製?”
“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怎麼能被死板的武功給限製住?不就是一些拳法功夫嗎?傳授給府兵也沒什麼不妥,習武不僅僅為了爭勇鬥狠,更是為了強身健體,保家衛國,既然是為國為民,更是理所應當!”
趙陽一番話說得天花亂墜,仿佛真的是心甘情願的跟官府合作,即使是吃虧也不在意。這一表現被胡勇收在眼底,讓他也是有些摸不到頭腦,心想趙陽不過十七八歲,怎麼心機算計卻如此精深,自己一個身經百戰的高手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時而跟官府作對,時而卻又甘心順應官府,來回反複,難以捉摸。
“有你這番話就足夠了!你開出的條件,我全部答應,而我的要求,你也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胡勇沉聲開口,最後再深深的凝視趙陽一眼,目光犀利如劍,似乎想要將他刺穿,然而隻能一無所獲,隻好冷哼一聲,旋即轉身離去,大步離開了風雨亭,不再停留片刻。
他來時意氣風發,霸道無邊,縱使輸了一仗,就此離去,也不見有任何的氣餒和頹廢,反而氣勢更加淩厲,讓人不敢小視。
“多謝吳前輩方才助晚輩一臂之力。”
等到胡勇離去,趙陽才施施然來到吳鬆齡麵前,拱手彎腰行了一禮,表示自己的尊敬和謝意。剛才若非吳鬆齡及時開口拉了自己一把,說不定還真的鎮不住胡勇,畢竟自己太過年輕,閱曆太淺。
很多時候,年輕並不是什麼優勢,處於這個跌宕曲折的世道之中,必須要有實力、有資曆、有輩分,說話才有分量。否則的話,任你再高的功夫,也不會被人放在眼裏。
“你不必謝我,我並不是刻意助你,隻是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而已,兩家合作勢在必行,憑我一個老家夥也無力更改。唯一能做的就是居於中央,製衡左右,當個無作為的庸人。”
吳鬆齡白發蒼蒼,捋了捋山羊胡,有些自嘲的意味道。
趙陽卻並沒有感覺輕鬆,反而愈加的肅然起敬,對這個年老長者的印象立馬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他隻認為站在胡勇一方的大都是沽名釣譽的小人,搬弄是非,與渣滓無異,所以一直也隻是表麵誠敬,心中卻十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