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天,仙緣大陸西北邊陲,石國,太平鎮
時值隆冬,寒風微起,細小的雪花,隨風飛舞,不知要去向哪裏?
中心街道上,商販稀少,行人匆匆,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冷
張家肉鋪,情形相反,熱鬧非常,聚滿了排隊買肉的鄉民,張屠戶依然膘肥體壯,一臉橫肉,左邊眉毛上方還多了一道長長的疤痕,不認識的人會避而遠之,隻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自半年前太平屍魔大劫以後,他變得更加和善,甚至開始樂善好施,儼然就是太平鎮的另一個江老爺。
“勇他娘,張勇都來了好幾封信了,追問繡莊辰少爺的近況,可是聽說辰少爺半年前突然得了怪病,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說我該怎麼回信,怎不能實話實說吧,俺老張怕影響了他的修行,哎。”張屠戶溫和的說著話,一聲歎息
“實話實說唄,堂堂張大屠戶,張大善人,橫行幾十年,怎麼在挨了一刀之後,越來越乖巧地像隻肥貓了,老娘我真是越來越覺得沒滋味,要不老娘我再給你一刀,看能不能給你砍回來,矯情。“依然犀利霸道,依然亮麗豐滿,依然人見人怕,張夫人沒好氣地道
“哈哈,算了,俺老張不管了,張勇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回來瞧吧。”低頭割肉,張屠戶選擇沉默
深深吐了一口氣,張夫人無奈地輕聲道:
“怪不得張勇這小兔崽子越大越多愁善感,起初老娘萬萬想不通,不想竟是你張家傳家寶,隱藏了十幾年才顯露真相,隱藏地真深……”
低頭賣肉,隻是雪愈發大了,抬頭看了一眼飛雪,張夫人好像突然記起什麼,神色黯然下來,低聲道:
“再過幾天又是青兒的忌日了,這孩子當初要是堅強活下來,她的孩子也應該十幾歲了。”
“隻是她的仇依然沒報……”
“夫人,要報仇還得仰仗勇兒,那趙世現在是仙人,你我有什麼機會?隻是造化弄人,那廝此刻還是勇兒的同門師兄,哎。”張屠戶一邊做著活計,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我都說過很多遍了,當年那私塾猥褻女生案的元凶,不是趙二爺。好了,我不做了,我去準備些祭奠的東西,真是懶得和你說。”緩緩走入堂內,張夫人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的疲倦與淒然。
雪越下越大,轉眼間,就給太平鎮換上了濃重地新衣。
蘇氏繡莊,繡娘地房間裏,爐火升隆,一片暖意,蘇辰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紅潤,呼吸均勻,雙目緊閉,眼皮微眨,似是在做著夢,隻是他的這個夢做的好長,長到乾坤逆轉的夏天轉眼變成真正的冬天,長到繡娘和蓮兒的心已不知碎了多少回。
臉上依然掛著亦正亦邪的笑榮,身體似乎也比以前壯實了很多,隻是他沒有要醒的意思。
“師傅,我來看一會吧,您去休息一會。”心痛地輕聲一語,蓮兒清減了,秋水般清澈的雙眸不知何時竟多了幾絲牽掛和憂愁。
“我不累,辰兒睡了那麼長時間,應該要醒了,小時候他每回睡醒,都是叫著娘突然“哇哇”哭起來,我怕他這次醒來,也會找娘,如果我不在,辰兒會害怕的。”
清淚兩行,心似乎已經麻木,早已分不清情感滋味,望眼欲穿地盯著蘇辰的雙眼,半年時間,繡娘瘦了,雖然絕世的姿容依然美絕天下,頭上卻已開始出現縷縷白發。
隻是蘇辰依然沒有要醒的征兆,一天,兩天,一月,兩月,轉眼間一年之後又是一年。
又一個多雪的冬季來臨,蘇辰已經沉睡了兩年半,身體持續地生長著,個子更高了,身體早已不再瘦弱,臉上地稚嫩之氣越來越少,亦正亦邪的笑容卻越來越濃。
兩年來,繡娘愈發地憔悴,頭上的白發也越來越多。
天空又開始飄起雪花,無邊地寒冷又一次開始考驗太平鎮的困苦人們,也考驗著繡娘越來越冷的心。
※※※
數千裏外,遙遠的幻月宗,幻月後三主峰中最高的攬月峰上,攬月洞深處,一間靈氣濃厚的石室內,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女孩緩緩睜開了眼睛,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來,走出石室,身上五色光芒流轉,一股飄逸靈動的氣息瞬間迸發而出。
石室門口,一個高瘦英偉地青衫老者,正是柳千問,看著眼前的女孩,滿意地點了點頭,輕笑道:
“徒兒,入門三年,卻三年都在閉關,你可是我幻月宗的第一個。不過,總算是沒有讓為師失望,短短三年,竟然已順利凝出神魂,修為更是達到凝魂後期巔峰,這速度就是當年的厲菲也是有所不及啊。”
聞言,女孩先是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嫣然一笑,雙眼瞬間變成兩彎可愛的月牙兒。
沒錯,這女孩正是三年前從太平鎮入選幻月宗的蘇亦辰,此時一身已然小了很多的月白裝束,顯然已經包不住她長高且日漸豐滿地身軀,一張瓜子臉上寫滿青春洋溢,一頭過膝長發,如黑瀑般披散腦後,全身透著靈氣,還有無奈超過袖長已然裸露在外麵的右手手腕上,此刻五顆邊緣光滑的石子正不住閃動著五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