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寒交替,歲月輪轉,蛇狗之毒,日益沉著,那個我用盡一切,耗盡三生緣分也不願忘記的人兒,是否有那麼一天, 我將永遠無法記起你?
千年,到底是多少年?而永遠,又到底有多遠?我追著夢,企圖回到我們最初相遇的地點。
”孩子,你到底為了什麼,要這麼堅持,其實,那老婆子賺你下來的時候,沒有告訴你,假如有一天,你從這忘川河中難得圓滿,重回陽世,那一世將是你的最後一世,從此永遠無法再入輪回,隻能灰飛煙滅。“
”老公公,你是誰?“
”孩子,我是誰並不重要,隻是你,為了一世的再見,就放棄千世萬世的輪回,真的值得嗎?“
”值得。“
”其實,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成全與圓滿,陽世美好,你終會再遇到你真心愛的人。“
”老公公,我沒有想過,我的心裏隻有他。“
”哎,如果我告訴你,孟婆告訴你的千年,其實並不存在,你或許永遠也不得逃脫,最終隻能融化在這忘川河裏呢?“
”沒關係,我願意等,如果我真得無法再出去,我也想在這裏,默默注視著他從奈何橋上一遍遍走過,直至世界的盡頭。”
光陰易轉,千年易過,在我已經忘記自己是誰的那些無盡歲月裏,苦難已經讓我麻木,而我的心底依然有著一個人,他始終在對著我笑,於是,我知道,即使整個世界都不在了,他也會是我唯一的信仰,那一抹僅存的生命之光,便是為你而閃耀著,無論多苦,都不後悔。
“孩子,一千年過去了,很遺憾,我來收回你的靈魂之源。”
“老公公,你是誰?”
“孩子,我是誰並不重要,隻是你,為了那一個人,終將被這世間的規則抹殺,你不後悔嗎?”
“不後悔,老公公,這一千年,其實我過得很快樂。”
“是嗎?孩子,再見了。”
忘川河,排山倒海般地抖動起來,一條漆黑冰冷的鏈條,徹寒徹骨,在一瞬間,刺穿那女孩的胸膛,紅色的生命之花,沿著鏈條不住綻放,徐徐向前,像諸多接引的使者,那一條不知來自何方的鎖鏈,緩緩牽引,剝奪著那女孩最後的矜持。
再見吧,我的愛人,我最終還是無法再回到你的身前,昨天,今天,甚至明天,我都幻想著有那麼一個時刻,我可以站在你的麵前,再說一次,我愛你,隻是.......
兩顆殷紅的淚珠,明亮晶瑩,在一種無比絕望的滿足中,擊打在那漆黑冰冷的鎖鏈之色,如此,那個世界瞬間便安靜了。
我走了,是否有一天,你會偶爾想起我,去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
腦際的一道明閃,蘇辰心如刀絞,隻能緩緩伸出雙手,去觸碰那兩顆血色的珠淚。
“小娃啊,丫頭她,到底還是不願意看見你受苦。”橋上,孟婆的話中,夾帶著無盡的心疼與悲涼。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此般對我?”忘川河中,蘇辰撕心裂肺地咆哮著。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小娃,你一生多緣多情,婆婆隻希望,有可能的話,你不要負了丫頭啊,她唯一剩下的,隻有你和那僅存的今生。”
“啊.......”蘇辰奮力地嘶吼著,滾滾地忘川河水,隨著他的情緒不住浪湧,翻騰,凜冽詭異的水屬性靈氣,被蘇辰貪婪地吸吮著,直到被一種無力突破地阻隔感,威逼到周身氣血狂湧。
蘇辰隻覺喉嚨一甜,有血瞬間從口中溢出,孟婆緩緩地搖頭道:“小娃,不要再繼續吸噬靈氣了,你的第七魄是天魄之屬,正好是我九幽冥府的克星,你若妄圖用忘川之氣,助你突破修為,無異於飲鴆止渴。快回去吧?”
“那兩顆血色珠淚,是丫頭留給你的,是這世間至熱之物,你拿去吧,至於它們對你是何等的造化,隻能看你自己了,還有,你這一睡便是五年,這五年來,我日夜交替地替你留意著,那位月卉月姑娘,始終沒有來過。”
“月卉......”蘇辰用力抓緊手中的兩顆千年血淚,喃喃道:“五年了,一直都沒有來過嗎?”
“是的,根據你的記憶,那位月卉月姑娘肉身盡毀,當是死了無疑,隻是她的神魂一直不來,據我老婆子猜測,應該是被什麼人攝去了。”
“攝去了?”
“不錯,陽世的修真一途,成功化元之後,其元神就不再歸我九幽冥府管轄,相應地,修為更高的玄應,乃至神虛修士,有些就已經在我們的法力之上,假若是他們出手搶奪神魂,也是我們無法幹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