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過來舉止親昵地想要捏捏我的臉。
我倏地向後退了一步,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我抬眼望著他,眸子冷冷的。
“你好殘忍。”
“是嗎?被我傷害過的女人都這麼說。”他聳聳肩,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
“為什麼要對她們這麼殘忍。”
“我們還沒開始,你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跟她們一樣。”
在他逼近的同時我驀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想我們沒那個必要。”
這個鄭舒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明明長得一副天使相,做事卻總是不留餘地,不帶婉轉。我覺得自己離他近一點,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像那些女人一樣,被傷的很慘。我忽然明白了安檸一直叫我離他遠一點的意思,果然他就像個毒瘤,不能靠近。我轉身,朝他相反的方向離去。
“喂!”他在後麵叫喊,聲音遲疑了一下,“今晚我可不可以住你家。”
我轉身環胸看著他,輕輕笑了一下:“你都是這麼跟女生搭訕的嗎?”
他跑了幾步過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拍拍口袋,有點欲哭無淚地說:“我把東西都給她們了,身上沒錢手機又欠費,叫不了車來我又沒地方去。好女友,你就大發慈悲地收留收留我吧,就一晚上。”說到後麵,他竟拉著我的胳膊撒起了嬌來。
我輕輕地扳開他的手,冷峻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鄭先生,你首先要搞清楚,我這個冒牌女友隻是臨時被你拉來的擋箭牌,要論關係,我們甚至連朋友還不是。其次我還在上學,上海不是我的家,所以我現在住寢室裏,這個你也不方便跟我住吧,所以這點錢你還是拿著隨便上個賓館過一夜吧。”
我塞給了他兩張百元大鈔,我這可是忍痛割愛啊。鄭舒少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手裏攥的粉色大鈔已經被他皺巴巴地捏成了一團。我白了他一眼,決定不再管他,對他我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他也應該識趣了吧。
走了好久,我看著地麵上一高一矮的兩條影子,耳邊還不斷飄來“就兩百啊,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諸如此類的話。我頓時滿腦黑線地停住了步伐,轉身一臉幽怨地看著他,他佝僂的脊背立馬挺的筆直,仿佛跟看到了希望似的。
“……好吧,地方也不是沒有,你給我來。”
好吧,我承認我隻是同情心泛濫,隻是同情心泛濫而已。我在心裏對自己說。
我抽回剛給他的兩百塊錢,然後領著他來到了顧園小區,也就是紀安先前住的位置。
我抬頭望了望天,又低頭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查勤的時間,門應該是關上了,看來今晚我也隻能露宿在這兒了。我敲開鄭緯家的門,決定把這難纏的家夥暫且安置在他家裏比較好,紀安的屋子我就自己收拾收拾隨便睡吧。
鄭緯看到我來他驚訝的臉上漸漸浮出了一抹笑容,可視線在接觸到我身後的人時他那一瞬間的笑容卻變得僵硬了起來。
鄭舒少也由先前的驚訝漸漸變成一抹淡笑,看著他的眼裏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痕跡。
“你們……應該很熟了吧。”我看著他們倆的反應,貌似氣氛有點不對。既然他是安檸的五表哥,那鄭緯跟他也算是親戚了,怎麼這兩人見麵卻像見了陌生人一樣。
他們靜靜地看著對方,不約而同地想要撇清關係。
“不熟。”
“不熟。”
話音剛落,鄭緯將鄭舒少一把拉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隻留下門外一頭霧水的我。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了好久,幾個人影不斷在我眼前揮之不去。
紀安。夏微微。安檸。鄭舒少。鄭緯。還有我。
我們彼此就像是一道解不開的數學題,錯綜複雜的關係,連來連去也不會是我們想要的那個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