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嬤嬤是宮裏出來的宮女,當年在宮裏侍奉太後娘娘的,府裏有女孩想要學規矩才會送到她那。
老侯爺見妻子是真動了怒,他這幾年不曾關注博哥兒,沒想到養成了這麼個性子。
當真是以為他娘和歐陽月是三口之家呢。
呱呱剛學會走路,因為睡醒了沒見到靖遠侯哭的不得了,這時被乳母抱了過來。他見靖遠侯麵色不好,忍不住撲了上去,揪著他的胡子,說:“氣,不,氣。”
老侯爺見狀歎了口氣,當年他何嚐不是這般疼愛著博哥兒,後來曾孫兒接二連三的出生後,再加上李麼兒總是鬧事兒,這才對博哥兒疏遠了起來。
春姐兒也舍不得曾祖母生氣,她同弟弟呱呱奶聲奶氣的逗弄著兩個老人,氣氛倒是好了不少。唯獨歐陽月悶悶不樂,心裏始終掛念著被關起來的李麼兒和博哥兒。
老侯爺對歐陽月的性子再次無語,未來的爵位繼承人,怎麼可以讓個姨娘和庶子牽著鼻子走。這事兒就算他想向著博哥兒,也不能打冬兒呀。傳出不去不是苛待嫡女是什麼!而且他們家姑娘可都金貴著呢,日後指不定嫁入誰家,他當父親的做事兒不分青紅皂白,就不怕被人詬病嗎?
西北靖遠侯府因為一個李麼兒鬧得家宅不寧,剛剛抵達京城的歐陽穆,同樣被六皇子折騰的身心疲憊,梁希宜更是被皇後娘娘白若蘭留在宮中。
梁希宜一行人八月啟程,年底到的京城,路上懷了孕,三月初時已經有五個月大了。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個身體變好了,這次反應也不是很鬧,讓歐陽穆極度鬱悶,莫非又是個小子吧。
歐陽穆暗中合計,若還是個小子,那麼就再扔給祖父好了,反正祖父閑著也是閑著。
白若蘭曉得留梁希宜在宮裏不合時宜,但是礙於六皇子想留下歐陽穆議政,所以就睜隻眼閉隻眼許了這事兒。
梁希宜多年不見白若蘭,沒想到印象中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顯得那般虛弱無力,整日臥病在床。兩個人見麵後一時無言,竟是彼此都落了眼淚。
“希宜姐姐,六年前還是我去城外送你守孝,沒想到再見麵時,咱們都成了有孩子的人。”
梁希宜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好好養著身子,孩子日後還會再有的。”
白若蘭點了點頭,她並不曉得自個身子已經是小產體質,這事兒太後娘娘同皇後娘娘並未同她講過。她摸了摸梁希宜的肚子,說:“姐姐這胎看起來像是小男孩,珠兒又要多個弟弟保護她了。”
梁希宜嗯了一聲,坦誠道:“珠兒身子慢慢養,我瞧著已經很不錯了。”
珠兒是六皇子同白若蘭的嫡長女,生下來身上帶著濕毒,臉上有塊胎記,以至於皇帝索性以珠兒身子不好為由,並沒有舉辦周歲宴,所以外麵人大多數是不知道實情,隻當是公主殿□子不好。
午後,侍女牽著公主的手,從外麵走了進來,珠兒快兩歲了,已經開始說話,她天資聰穎,在識字方麵極有天分,深受皇帝喜歡,唯獨臉上那塊胎記,絲毫沒有淡下去。
“快來見過你姨姨。這可是你母親最好的姐姐了。”
小姑娘穿著紅色宮裝,恭敬的福了個身,甜甜的喚了一聲姨姨。若從歐陽穆那頭走,她還是梁希宜同輩呢,不過此時就她和白若蘭兩個人,所以梁希宜也沒有太過矯情。
珠兒不同於春姐兒大氣,也不像冬兒那般懦弱膽小,渾身上下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淡然,分外得梁希宜喜歡。她覺得新鮮,忍不住抱入懷裏,道:“真是可人疼的孩子呢。”
“是啊,就是……”白若蘭每每想起孩子臉上的痕跡就覺得心疼。
“若蘭,你這個哭的毛病可不好,六皇子畢竟是皇帝,他可以憐惜你一年,兩年,三年,那麼五年,十年後呢?你總是要自己堅強起來。”梁希宜憂心忡忡,白若蘭這性子,若是日後皇帝開了後宮選秀,她可還能坐穩這個位置。
白若蘭擦了下臉頰,道:“希宜姐姐你放心,我不如曾經那般不長進了。皇祖母都同我說了,她還給我講了李家背景,讓我曉得身上的責任。可是我小時候無憂無慮的過來的,又如何能成長成為婆婆那般的人物兒。我什麼性子殿下一直清楚,所以我也想通了,為人處世完全是一心待六皇子殿下便是,若是有朝一日他負了我,我隻求無愧於自個待他的心。”
梁希宜望著白若蘭純淨的目光,忽的有些動容,鼓勵道:“其實這樣也好,你堅持住本心,以不爭而爭,總是一條退路。”
六皇子是聰明人,白若蘭這般豁達,他總是可以庇護她尋個安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