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憂怔了片刻,又尋來小丫頭們,道是從東邊書房裏淘換出來的破東西,打算稍後讓管事一起搬出去。梁希宜點了下頭,道:“現在就令人搬走吧,我聞著都有些嗆味兒。”
“怕是放了有些年頭。”夏憂急忙命人去外院尋力氣大的婆子,隋念兒聽說梁希宜要收拾屋子,立刻吩咐管事不可怠慢,歐陽穆如今有自個的爵位是遠征侯,同她並無利益糾紛,所以隋念兒是想維著梁希宜的。
就算到時候分家,歐陽穆必然向著兩個嫡親的弟弟,隋念兒也不能讓歐陽穆說出什麼自個不對的地方。歐陽穆院子起初是二公子岑哥兒收拾的,但是他隻是把主要房間收拾出來,好多小書房,小廚房都需要他們自個重新規劃。
梁希宜今個心情好,所以有閑心盯著下人們做事兒。
明晃晃的日頭照射下來,打在堆著老高的物品上,梁希宜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不由得眼前一怔,隨後走了過去。夏憂見她又走向雜物堆,急忙跑了過來,道:“夫人想幹什麼,我來幫您弄,您懷著身子呢,稍微走走就回屋歇著吧。”
涼希宜哦了一聲,總覺得心頭怪怪的,說:“有個反光的東西,你幫我挑起來,遠處看著總覺得怪怪的。”
夏憂奇怪的蹲□子,扒開物件,雜七雜八的一大堆,她隨手掏出個透明小球,說:“不過是個玩意珠兒,折射了光,這才晃到了主子眼睛。”
梁希宜嗯了一聲,又將目光落在旁邊的一個物件上,瞳孔莫名的增大,道:“那是什麼?”
夏憂愣了片刻,低下頭仔細一看,頓時臉色一沉,心裏咯噔一下,急忙扒拉下去這個東西,假裝沒看到似的,說:“夫人眼花了吧,什麼都沒有。”她站起來,走向梁希宜,笑著說:“夫人您懷著兩個月身子呢,不可以在外麵多走動,快快回去歇著吧。”
梁希宜不死心的繞過她,蹲下去要自個查看,夏憂急忙示意周邊小丫鬟扶著夫人,替她蹲下,隨意扒拉著東西,說:“真的沒什麼呀。”
梁希宜臉色一沉,冷冷的說:“夏憂,把你坐著的那東西拿出來。”
夏憂一陣頭大,沒辦法的拿出了一個白色小雕塑,有手掌大小,是個人像,怎麼看都不是梁希宜的,所以夏憂曉得怕是別人的雕像。能夠在老房子裏淘換出來的小雕像,必然出自小侯爺之手,又不是梁希宜,隻能是陳諾曦,所以她才想糊弄過去,不願意梁希宜為此生氣。
不過說起來真是奇怪,這地上的東西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收拾的,剛剛明明不曾注意到過有這麼個玩意,而且大家都不是傻子,若是從書房裏收拾出來了必然不會把它放在明顯的地方,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莫非真是她眼花了不成,竟是沒有注意到這堆雜物裏混著這個。
眾人隻當是梁希宜吃味了,所以臉色不善,蒼白如紙。
他們都不曾見過陳諾曦,但是天天伺候著梁希宜,自然曉得這從大公子書房裏收拾出來,似乎出自大公子之手的小雕像,必然不是梁希宜呀。
因為歐陽穆待梁希宜太過癡情,自然成為西北眾多世族府裏討論的八卦話題,於是關於他曾經年少時鍾情陳諾曦的事兒經常被人熱略的提及了,府裏的碎嘴婆子背後更是同小丫頭們講著。
但是這件事兒,大家都清楚在遠征侯府是個禁忌,尤其是疼愛妻子的歐陽穆,更是不允許從誰嘴裏聽到陳諾曦三個字。今日倒好,小侯爺出遠門,後院裏竟是蹦出了個小雕像,還貌似是小侯爺親手雕刻的非梁希宜的女子……
梁希宜大腦一片空白,眾人隻當她是因為看到夫君雕刻其他人像而吃醋不自在,唯有她清楚這個人像,這個人像雖然是陳諾曦的輪廓,但是從發誓和服侍來看,竟是……
竟是……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梁希宜忽的控製不了的大聲叫了起來,又茫然失聲,肚子傳來鑽心的疼痛,她捂著小腹,紅了眼圈,跌坐在地上木訥的一言不發。
“快,快去請大夫……”周圍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