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世家自然靠攏新帝,遺照被指造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奪嫡大戲最終落幕。
六皇子的皇位其實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不過是無人敢說而已。或許因為心虛,他不敢立刻大造殺孽,一直是慢慢清理朝中重臣,鎮國公府內部率先被瓦解,支離破碎。
六皇子將鎮國公府嫡係一脈全部砍頭處斬,唯獨留下了世子爺同賢妃娘娘的命,就是為了讓他們痛不欲生,卻偏偏求死不得。
上一世最後幾年的日子,至今想起來都是寒苦不堪,最主要是精神上的摧殘,不時有曾經同鎮國公府有嫌隙的人上門尋仇,行各種侮辱之詞。
梁希宜仔細梳理心中疑惑,回想起歐陽穆最初莫名追求陳諾曦,後又轉投於她,而且他的身上有著非同一般的堅韌剛強,仿佛是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卻在麵對她時無比順從,先是陳諾曦,而又是她……關鍵是歐陽穆雕刻的那個人像。
那人像雖然是陳諾曦,卻絕對不是現在的陳諾曦,明明是她當年三十多歲時候的模樣,頭飾,衣著,都不可能是大家所熟識的陳諾曦呀。
她清楚的記得,剛下山的時候嬤嬤告訴過她,李若安死了……溺水。
梁希宜捂著胸口,莫非他……他真是李若安的重生之人嗎?否則李若安為何死了,她回來了陳諾曦換了靈魂,是因為李若安沒有靈魂了所以就死了嗎?
梁希宜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她竟是同前世的李若安成為夫妻,以心相許,還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她臉色煞白,想起平日裏房事兒時候的肆無忌憚,忽的覺得無地自容。
歐陽穆定是知道的,他知道她是誰,他一直知道她是誰,所以他才會放棄陳諾曦轉身娶了她。難怪他對陳諾曦的態度轉變之大,他是何時發現自個是重生的陳諾曦的呢。
可是……
歐陽穆如果是李若安轉世,為什麼一定要娶陳諾曦?
她想起前一世最後的幾年,莫非是浪子回頭,想要補償她嗎?
梁希宜甩了甩頭,天啊,她居然同李若安交心,恩愛異常,她好像個傻子一樣明明被人早就看穿了,卻依然扮演著真正的梁希宜。
她捂著胸口,隱隱泛著揪心的疼痛,好難過,比上一世死時還要難過的痛心。
徐嬤嬤依舊在旁邊勸著,卻發現梁希宜臉色越來越白,神色恍惚,不由得擔心的說:“夏憂,你趕緊再去叫大夫過來,夫人的樣子不太對。”
“啊”的一聲。
梁希宜狠狠地將自個摔在床上,兩隻手不停的拍著頭,她快崩潰了,大腦混亂不堪。
肚子裏的那塊肉仿佛感受到了母體的痛苦,莫名鬧騰了起來,梁希宜渾身顫抖,不停的出汗,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終於是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大夫來沒來!”徐嬤嬤慌亂不已,急忙跑出去迎著一群簇擁著大夫的丫鬟婆子們,率先攔住夏憂,道:“可是給大公子發了信函?”
夏憂示意其他人陪著大夫進屋子,站在門外,說:“早上剛出事兒就派發出去了,連帶著人像都送過去了,就怕大公子不知道事情輕重。”
“嗯嗯嗯。”徐嬤嬤失神的縷了下發絲,頭上早就被汗水浸濕,喃喃道:“總覺得這一次咱們家姑娘的樣子太詭異,不像是一般的生病,整個人仿佛失了心魂,變了個人,也全然意識不到肚子裏有孩子,該不是人像上有什麼髒東西,夫人懷著孕身子會弱一些,然後被髒東西染上了?”
夏憂嚇的不得了,說:“小時候聽祖輩說過攝魂,好像就是這種人偶,被人養在身邊長了以後變得有靈性,那陳諾曦又是死的蹊蹺,莫不是……”
“哎呀,快別說了,你這就去跑一趟老太太的院子,將夫人病症和她敘述一邊,就說大夫看過說脈搏沒什麼問題,但是一整天了,滴水未進,神色恍惚,眼神充血,絕不是一般心悸的病。若是可以的話,不妨請下家廟裏的大師,來看一下。”
夏憂聽後,慌亂的跑了出去,姑娘要是這麼一病不起,他們誰也承受不起大公子的怒氣呀。更何況那堆雜物還是他們這群丫鬟收拾的,光是沒有查出這東西讓夫人著了道,就足以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