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撓撓頭,不好意思道:“老板,我家隻有這種茶。”
葉宣皺起眉頭,過一會兒又抿了抿嘴,有些不確定的說:“好像還不錯。”
李三擠出一絲笑意,打量著渾身是傷的葉宣,不禁暗暗心驚,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有心情品味茶的好壞,老板這境界果然不是他能比的。
事實上葉宣不但渾身劇痛,而且麻癢難耐,隻是用了臨天門所傳的一門忍痛妙法,麻痹了受傷的神經,這才看起來若無其事。
李三不明白葉宣既然已經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還要來找他,於是謹慎的問道:“老板,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葉宣歎了一口氣,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語言中對尹戰充滿了憤恨,末了惡狠狠道:“那個尹戰,老子今日若是不死,必要將他千刀萬剮!”
李三愣了好久,才將葉宣說的一番話全部消化,繼而他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腦子裏翻來覆去隻有一個念頭:
仙藥鋪不再是葉宣的了!
他不敢置信,現在他每天滋潤的生活都是葉宣給的,若是葉宣不再是仙藥鋪的掌櫃,就等於他美好的日子到頭了。
最後一句話更是讓李三久久無言,這時葉宣皺眉喊道:“我讓你給我去請個大夫,難道你沒聽見嗎!”
李三猛然回過神來,張著嘴巴問道:“老板,你的傷很重嗎?”
葉宣指著身上汙黑流膿散發著腥臭氣息的傷口怒道:“你沒看見嗎,再不請大夫,老子就要死了。”
李三還是不信,又問道:“真的?”
“你小子今天是怎麼回事,這種事我還用騙你嗎?”葉宣已經生氣了。
李三慢慢站了起來,臉上滿滿的落寞,他搖了搖頭,勸道:“老板,哦不,是舅老爺,你在這裏等一會,我現在就去給你請大夫。”
葉宣暴起怒道:“你叫我什麼!舅老爺?我還沒死呢,你就想著投奔尹戰了!”
若是以前,李三這小子早就低頭認錯唯唯諾諾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是個極現實的人,葉宣既然已經失勢,與葉宣劃清關係然後投奔尹戰這是最好的選擇。
他明白葉宣憤怒的來由,許久之前,他也經曆過打擊,他也曾憤怒不滿,隻是如今他認為他悟了,而葉宣沒有。
他坐了下來,望著這個給了他一段滋潤生活的男子,望著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掩藏了從心底迸發的幸災樂禍,誠懇的說道:“老板,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葉宣怒道:“我要你去找大夫,你給我講什麼故事!”
看著這個昔日趾高氣昂的男子像一個瘋子樣的張牙舞爪,李三竟有一絲得意,但是他很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將這種情緒表現出來,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給葉宣將這個故事,但是他抑製自己心中得意已是極難,這種以指教為名的落井下石便再也壓不住了。
勸道:“老板你不要生氣,你聽我說完,我就給您找大夫。”
他現在像一個淳淳誘導的良師,哄著不聽話的徒弟,萬分希望他能聽自己解說一番,這是一種壓抑許久急切渴望爆發、幾近瘋狂的念頭。
終於,葉宣又看了他一眼,坐了下來,說道:“有屁快放!”
李三深吸一口氣,他心中如此的興奮,像是進了賭場的賭徒,像是得了美酒的酒鬼,像是戒煙幾天的人又享受了香煙的美妙。
沉吟良久,他慢慢平靜了下來,饒是如此,他嘴角仍壓不下那一絲笑意。
這絲笑意被葉宣捕捉到,他在心底冷冷哼了一聲。
終於聽李三說道:
一隻四處漂泊的老鼠在佛塔頂上安了家。
佛塔裏的生活實在是幸福極了,它既可以在各層之間隨意穿越,又可以享受到豐富的供品。
它甚至還享有別人所無法想象的特權:
那些不為人知的秘笈,它可以隨意咀嚼;
人們不敢正視的佛像,它可以自由閑逛;
興起之時,甚至還可以在佛像頭上留些排泄物。
每當善男信女們燒香叩頭的時候,這隻老鼠喜歡坐在佛像懷裏,看著那令人陶醉的香氣寥寥升起,它猛抽著鼻子,心中暗笑:“可笑的人類,膝蓋竟然這樣柔軟,說跪就跪下了!”
有一天,一隻餓極了的野貓闖了進來,它發現了老鼠,一把撲過去將老鼠抓住了。
老鼠一點都不害怕,他驕傲的昂起了頭,義正言辭的說道:“你不能吃我!你應該向我跪拜!我代表著佛!”
野貓笑了,然後譏諷道:“人們向你跪拜,隻是因為你所占的位置,不是因為你!”
最後,野貓一口將老鼠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