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所能做的隻有把這股欲望和渴求引導向更積極的一麵。渴望權力,本身並不是一件壞事,暮光隻是得確保小煦能夠駕馭住自己的渴望,以期終有一天,她能學會善用這股力量。
“我講得還好嗎?”雪兒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慮,“聽起來會不會很無聊?”
“你講得很好,雪兒,不用擔心,”銀甲閃閃說,“比我當上王子後的第一次演講好多了。你講得特別棒。”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的朋友們還在等你呢,”暮光提醒道,“我想你應該還沒見識過一場萍琪式派對。準備好大吃一驚吧。”
雪兒夾克下那對躁動不安的翅膀慢慢停下了焦慮的撲扇。“你們也來嗎?”
“我們盡快,雪兒,我保證,”音韻說,“不過萍琪會照顧好你的。你知道嗎,爸爸媽媽的婚禮就是她辦的。”
“噢……你們在照片上看起來特別開心,”雪兒回憶著,“好吧。但別花太久了。”
她和爸爸媽媽擁抱了一下,轉身飛向城堡。
音韻輕笑一聲:“我敢說過不了多久她就不會願意讓爸爸媽媽在派對上煩她了。特別是你。”
“嘿,我在派對上也可以很有趣。”銀甲閃閃爭辯道。
音韻揚了揚眉毛,微微一笑:“我們的婚禮上你都把自己哭睡著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大家都清楚,小煦自不例外。因此她本不該如此驚訝,哪怕她感覺上僅僅過了一個小時,卻隻見窗外夜幕已然降臨、時鍾也已指向夜晚。這說得通嗎?僅僅是釘馬尾、看萍琪雜耍、吃蛋糕、喝熱可可、玩上幾局桌遊幾把紙牌,然後再吃個蛋糕,最後猜個字謎,這可要不了那麼久,對吧?
也許還真要這麼久。小煦的上一次派對還是在孤兒院過的,久到那仿佛發生在上輩子。大概玩樂的時光永遠如此短暫?自派對開始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想起得回臥室看看。靜謐、昏暗的房間讓她感到無比舒適。她將自己準備的三樣東西塞進鬃毛:兩件是禮物,還有一件她自有用處。
她的餘光瞥向鏡子。自從在裏麵看見邪惡的自己後,小煦一直在特意避開它,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了。她和雪兒玩了好久,表現得都挺好。她甚至輸了幾次,卻也一點都沒有生氣!
她猶豫了一會,然後下定決心站到鏡子前,盯著自己蹄子在鏡中的倒影看了許久,這才慢慢抬起了頭。
鏡中的小煦對上了她的目光。
她的毛皮在夜色中顯得發灰,鬃毛閃著銀光,臉上則顯出憂慮的神色。過了一會小煦才終於鬆了口氣,凝視著自己在鏡中的倒影,衝它自信地笑了笑。倒影也露出了微笑。
“我才不怕你,”小煦對倒影說,“我知道我能控製住你。”她轉過身,用尾巴狠狠拍了拍鏡麵。
她當然不必恐懼了。她可以變得更好。她甚至可以取得原諒。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她收到了幻形靈奧瑟蕾絲的信,信中說她已經原諒了小煦。雖然她清楚奧瑟蕾絲是那六個學生中性格最溫柔的,但她的原諒還是給小煦的心帶來了一絲暖意。或許,隻要再努努力,她也能爭取到剩下五位的諒解?
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於是小煦回到了派對。
“大家準備好!”一見她回來了,萍琪就歡叫道,“是時候進行最最好派對中最最好的環節了!……”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一陣鼓點,“……禮物時間!”
“你們還準備了禮物!?”雪兒驚喜地從他們坐著的小沙發上一躍而起。
“嘁,當然啦!”萍琪說,“你爸爸媽媽可準備了不少,不過我把它們藏到了現在!萍琪超感還告訴我你的朋友們也準備了禮物!”
小煦和轟隆都點了點頭。小煦竭盡全力壓住了自己那可笑的嫉妒。她知道轟隆給雪兒的禮物不是那個意思,但……她的情緒可沒有邏輯。
“快拆開吧!我順便再吃個蛋糕!”萍琪歡呼著拉開禮物桌上蓋著的彩布,小煦根本不知道它是從哪冒出來的,奇怪得很,因為它的體積可不小。
不用多說,雪兒立刻衝向了禮物,她撕扯包裝紙的動作優雅得就像一隻憤怒的牛頭怪,就連小煦都不由得沉浸在這純粹的歡樂當中。不一會,雪兒就拆出了一整套錫兵、兩對新冬靴、好幾本書、一條紅粉條紋的毛絨玩具蛇(已被賜名為蛇勳爵)、一盒巧克力夾心糖、一個中心城城堡模型、幾個布娃娃和一座風車的可拚模型。
“現在輪到你的朋友們了!”萍琪說,“來自朋友的禮物最珍貴了!”
“你們……不必……”早已喜出望外的雪兒輕聲說。
“你是我的朋友,”轟隆說,“為朋友做點好事又沒壞處。對吧,小煦?”
小煦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特別是我。我之前對你不好,我想……做些什麼來彌補。至少讓我彌補一點點。”
“你不用這麼做,”雪兒強調道,“你願意當我朋友,我已經很開心了。”
小煦搖了搖頭,但心底卻湧起了一股暖流:“但我不滿意!我真的想要彌補你們……所以我給你們兩個都準備了點小禮物。”
她梳理了一下鬃毛,從中取出一對細長的禮盒。它們包裝得有些簡陋,但小煦已經盡自己所能了。紅色的給雪兒,綠色的則給轟隆。
“謝謝!”雪兒和轟隆拆開了他們的禮盒。這裏麵裝著兩支自動羽毛筆。雪兒的是一根鳳凰的初羽,光是這根羽毛就讓小煦在奇珍的古董店花掉了自己的一半積蓄。但她對此很滿意,特別是因為她設法彙聚了羽毛自身的熱能,讓它不需要墨水就能寫字!它可以直接在紙上精巧地蝕刻下文字!
轟隆的則是一根沒那麼奢侈的藍色金剛鸚鵡羽毛,但隻要她製作時飽含的愛意能有一絲融入神器,那它也一定會是項傑作。
“噢……我都把它忘光了……”轟隆喃喃道,“我這個混蛋忘了給你準備回禮。”
“沒關係,”小煦笑了,“我的心已經收到了你的禮物……”她自言自語道,臉頰微微紅了。
雪兒的眼睛閃著喜悅的光芒,著迷地把玩著她火紅的羽毛筆:“太美了!我喜歡鳳凰!它們最酷了!”
“是啊……這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小煦,”轟隆說,“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小煦感覺自己的胸膛暖洋洋的。
“嗯,該輪到我了,”轟隆說,“雖然不像小煦的禮物那麼好,但……”
“停停停!”萍琪突然大叫起來,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一陣粉光閃過,她猛地閃現到轟隆麵前,嘩嘩地翻閱著一本神奇地散發著蛋糕糖霜味道的粉色厚書,“你不該這樣介紹你的禮物!派對指南上就說,你應該描述它有多麼棒!決不能在一開始就把第一印象給毀了!現在再來一遍,別再弄錯了!”
“呃……好吧,這是我的禮物!它……很棒?”轟隆疑惑地回頭看了眼萍琪。
雪兒咯咯地笑了起來,接過了他小小的方形禮盒。藍色的絲帶整潔地係在它粉色的包裝紙上。雪兒撕開了它,小煦也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