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全身緊繃進入戰鬥狀態的希雷路法特陛下就奪回了自己被本能占據的身體控製權。他手臂一橫托住了吊在自己脖子上的李中秋,寬大的手掌正好將李中秋圓圓的小屁股包住了。
手上軟軟嫩嫩的觸感讓希雷忍不住五指微攏輕輕揉捏了下,墨綠色的眼睛陡然一亮,情不自禁地又揉捏了兩把。李中秋扭了扭屁股,雙臂還緊緊摟在他脖子上,小心髒也一直在砰砰亂跳速度快得嚇人。
這麼一驚一嚇,李中秋一直都隱隱有些癢的鼻子突然抽動了下,探著脖子把頭搭在希雷肩膀上,嘴巴一張,一個響亮的噴嚏打了出來,與聲音一起從嘴巴裏噴出來的還有一朵拇指大的小火苗。
看著這朵停留在自己鼻尖前的小火苗,李中秋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大張,整個人都如遭雷擊般完全僵住了。
原本還沉浸在手掌上傳來那股美妙觸感中的希雷眉心微皺,似有所覺地側頭,一雙銳利的墨綠色眸子朝著李中秋那顆小腦袋趴著的那一邊肩頭看過去。
不能被看到!絕對不能被希雷看到自己噴火了!情急之下李中秋滿腦袋都隻有這一個念頭,在萬分之一秒的刹那做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動作——張大嘴巴把腦袋猛地往前一探,“啊嗚”一口把那朵小火苗吞進了嘴裏。
“……”
正好看到了李中秋合上嘴巴在吞咽,希雷動作一頓,然後默默地用手掌托著李中秋圓滾滾的小屁股,兩步邁到自己原來坐的那張椅子前,把還吊在自己脖子上的兩頰鼓鼓的李中秋輕輕放到椅子上坐好,傾身將桌子另一邊的餐盤端過來,擺到李中秋麵前。
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計較小可愛做出捏自己耳朵尖這種容易引人誤會的行為了,因為希雷路法特陛下此刻已經陷入了深深地自責與反思裏——自己竟然讓小可愛餓得對著空氣偷偷咽口水!
對個子小小的李中秋來說,寬大古樸的巨型石椅其實更像一張帶著扶手和靠背的石床。他蹭了蹭坐在堅硬椅沿的屁股,往下兩條腿夠不到地麵,往上……往上仰著頭倒是可以看到桌麵上的餐盤,不過必須得盡力仰起脖子探直身子。
騰出手來就趕緊用手捂住自己嘴巴的李中秋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自己眼前的桌子,其實那雙圓溜溜貓眼般的琥珀色大眼睛裏眼神都是渙散的。剛剛腦筋短路把小火苗又吞回嘴裏卻一點也沒覺得燙,那口感和味道就好像是吃了一塊熱乎乎的紅燒肉一樣,這讓已經做好忍耐疼痛準備的李中秋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把餐盤的食物都取出來一樣樣擺好後,希雷轉頭,濃眉微微皺起,想了想,又伸出雙手把椅子上的李中秋抱了起來。他轉身自己坐在椅子上,然後再把懷裏的小不點放到大腿上,麵無表情地充當著人肉坐墊。
他將盛著翠青葉的盤子挪到李中秋跟前,又把叉子拿了過來。看李中秋還傻愣愣地看著沒有接,以為這個小家夥是餓到沒力氣了的希雷更加自責了,他索性自己捏起叉子,小心地叉起一片翠青葉。
那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曲起,食指和拇指捏著銀色叉子的樣子看上去很滑稽,因為這柄叉子是為個子小小的李中秋專門定製的,李中秋細細瘦瘦的小手用起來剛好,換成希雷路法特陛下那雙能夠徒手扭斷鐵甲巨獸脖子的巨大手掌來拿,必須得小心控製力道地捏著才行。
雖然捏著叉子的樣子很別扭,希雷臉上的神情卻很嚴肅,那雙低頭注視著李中秋的墨綠色眸子也滿是認真。他叉著一片翠青葉送到李中秋嘴邊,和那雙紅潤的唇保持著最合適的距離,精確利落的動作中還帶著些生疏和笨拙,低沉的聲音也透著絲窘迫:“乖,吃吧。”
傻乎乎的李中秋腦筋還沒有轉過來,聽話地張開嘴巴,把頭往前探一點,又是“啊嗚”一口,把叉子上的葉片給叼進了嘴巴裏,然後就開始呆呆地一下接一下咀嚼起來。
李中秋乖巧的配合讓希雷頓時從心底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滿足感和成就感,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剛剛因為被捏到而更加敏感的耳朵尖又顫動了兩下。
真想親親小可愛,在那鼓鼓的臉頰和紅通通的鼻尖上咬一口,口感一定比自己想象中更加軟軟嫩嫩!不僅是心裏像被一隻柔軟小爪子輕輕抓撓一般又顫又癢,希雷覺得自己的連耳朵尖都開始發癢起來。
當這種癢從耳朵尖上密布的敏感神經末梢傳入大腦的時候,他渾身陡然一僵,那股被他刻意壓製下去的耳朵尖被捏住的心悸感和觸電般的酥麻瞬間又都侵襲回來,讓他手上一個用力差點沒把手指捏著的叉子給直接捏斷。
希雷定了定心神,雖然還能保持著沉穩威嚴的樣子用絲毫不亂的動作將盤子裏的翠青葉一片片叉起來喂進李中秋嘴裏,卻不再注視著李中秋的小臉蛋和那雙還沒有焦距的大眼睛,而是有些心虛地把目光落到了食物上。
明明隻是被什麼都不懂的小家夥捏了一下而已,耳朵怎麼會突然產生這種奇異特殊的發癢感覺?希雷路法特陛下一邊機械地進行著喂食的動作,一邊陷入了沉思中。在他過去三十七年的生命裏都從來沒有產生過這種感覺,因為這種讓人戰栗的耳朵癢,是一個撒加人情動時才會產生的反應,這意味著身體產生了那種原始的本能*……
怎麼可能!他心裏一驚,手上的動作陡然頓住,墨綠色的眸子也不再冰冷沉靜得不起波瀾,反而和心底一樣掀起了驚濤駭浪。
“唔……”被他投喂著的李中秋終於能歇口氣,伸伸脖子把嘴巴裏的食物都咽下去,鼓鼓囊囊的臉頰終於恢複了原樣。還沒嚼完一口就又被喂進來下一口,再怎麼遲鈍他也沒法在嘴巴都被塞滿的情況下繼續發呆,回過神來以後都顧不上細想自己為什麼不僅沒有被燒傷還會覺得火苗很好吃,隻顧得一個勁地嚼啊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