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歸吃了一驚,急忙上前扶起陸先生,口裏叫道:“這……這是怎麼回事?”腦裏念頭飛轉,隱隱想到了一些東西。
陸先生昨晚一直回護於他,言語之間頗多尊敬,兩人恕不相識,從未謀麵,就算因為那兩句詩賞識他,以陸先生的身份名氣,也顯得有些過了。
原本以為是福伯或者姚祖來與陸先生有舊,所以陸先生才會這般盡力幫他,眼下這麼一拜,顯然絕不會是因為那些緣故了。
把陸先生扶起來之後,楚南歸忍不住問道:“先生何以行此大禮?”
陸先生眼眶微微泛紅,低聲說道:“以少爺的身份,老朽行這個禮,天經地義……少爺不必驚慌,老朽與韓福一樣……”
聽到他第一句話,楚南歸心裏一驚,暗自戒備,再聽到他提及福伯的名字,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不過這等事情過於重大,稍有不慎,就是滔天大禍,他也不敢輕易就相信了人,笑道:“我就是登州一個普通商賈後代,能有什麼身份……”
陸先生點頭:“謹慎一些也好,昔年老朽曾到登州看過少爺,不過昨晚聽了姚管事所說,少爺前些日子得了一場大病,所以忘卻了以前的事情,老朽原本還不相信,上樓見了少爺之後才相信……”
楚南歸這才知道,陸先生曾經見過‘他’,而且昨晚並不是姚管事找他來幫自己出頭,而是陸先生想要見自己一下,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兩人說了這些話並不涉及什麼秘密,若是旁人聽了,定然聽不出什麼,對於明白真相的兩人來說,卻都明白其中的東西,很顯然,陸先生也是知曉楚南歸真實身份的,不是福伯布下的暗棋,就是忠於前朝的人。
雖然陸先生說了這些話,楚南歸卻默然不語,既不承認什麼,也不多說什麼,陸先生卻是不去管他怎麼想,口裏低聲說道:“昔日見到少爺,頗有些失望,少爺曾經頑劣異常,貪玩厭學,說實話,老朽並不看好少爺,也對韓福的計劃並沒有多大的信心,不過……”他又變得激動起來,嘴唇微微顫動:“老天有眼,少爺一場重病之後,性子居然大變,並且文武並進,一日千裏,前些日子韓福送過來的信裏說了這些,我猶自不太相信,那兩句詩自然是極好的,我卻懷疑是韓福找人幫少爺代筆的,當真該死得很,昨晚見了少爺,這才知道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陸先生絮絮叨叨的說著,感慨著,或者確實是激動了,很多話翻來覆去說了不止一次,楚南歸認真的聽著,並沒有不耐的表情,也沒有打斷他。
又說了片刻,陸先生這才逐漸平靜下來,拉著楚南歸的手溫聲說道:“少爺,老朽眼見大事有望,心裏激動,有些失態了……少爺得到了百花學院的初選,想要進入百花學院,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老朽自會盡力助少爺達成心願……”
頓了頓,他笑道:“昨晚少爺的那首詩極好,又上了得月樓的牆,保安距離京城不遠,且保安的士子名士一向很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少爺的文名就會傳到京城,加上有朱承勇的金口提名,可以說這事已經成了,是以不用擔心什麼……”
楚南歸聽到‘朱承勇’三個字,心裏一跳,忍不住問道:“什麼金口提名?到底是怎麼回事?隱隱有些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來。
陸先生點點頭:“少爺不知道?少爺在潘公公府上見到的那位京城貴人,就是朱承勇,是當今聖上,因為少爺寫的那兩句詩,所以就免除了少爺初選,直接進入終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