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白的租房雖說就像一隻小巧的麻雀,但內裏卻是一應俱全。作為一名資深宅女的她,平日裏最大的一筆開銷無疑就是房租了。隻因為這處住所是她精心篩選出來的,所以她自然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將房間布置得溫馨無比。彩燈如繁星般閃爍著迷人的光芒,花束散發出的芬芳香氣彌漫在整個房間裏,而在那整潔的桌麵上,還端端正正地擺放著外婆的遺照,那照片中的外婆笑容慈祥,仿佛在默默守護著這個溫馨的小天地。

乙骨輕輕地將自己的物品放入客房之中,放置妥當之後,他沒有絲毫猶豫,馬上投入到對房間的布置工作當中。刹那間,叮叮咚咚的聲響此起彼伏,充斥著整個房間。

聽到如此熱鬧的動靜,漸白不由得心生好奇,她悄悄探出腦袋,目光落在忙碌中的乙骨身上,關心地問道:“需不需要我的幫忙呀?”

“不必啦,我很快就能搞定的。”此刻的乙骨憂太正雙手高高舉起那些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管子,臉上露出一副茫然失措的神情。那本原本就不算厚的說明書已經被他來來回回翻閱了好幾遍,但似乎也隻是一知半解而已。不過,經過反複研究,他總算大致搞清楚了其中的一些要點,隨後才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開始動手實際操作起來。

然而,漸白並沒有因為乙骨憂太的拒絕而退縮。她徑直擠入房間,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我來幫你打打下手吧,一會兒就要吃晚飯了,照你這麼慢吞吞地折騰下去,不知道要忙活到什麼時候呢!”說著,漸白接過乙骨手中的說明書,仔細閱讀起來,並認真對照著上麵的步驟,一步步耐心地指導著乙骨進行安裝。兩人齊心協力,相互配合,經曆了好一番周折和努力,終於成功地將衣架安裝完畢。

“漸白姐……你幹嘛對我那麼好?”乙骨憂太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和難以置信,他實在是覺得漸白對他好得有些過頭了。他在心裏默默想著,自己明明一無是處,家人也不在身邊給予支持,自己更是沒什麼錢財。難道真的僅僅隻是因為童年那一點點短暫而又珍貴的回憶,就能讓漸白如此全心全意地對他好嗎?他滿心狐疑,不敢輕易相信這份突如其來的好。

明明是自己主動提出的疑問,可話一出口,他自己又覺得這個問題似乎顯得有些荒唐和不靠譜,但在內心深處,他又無比渴望能夠擁有真正的朋友。

“你很好啊,沒什麼特別的原因,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因為我發自內心地想對你好。你和裏香一樣,都是值得我真心對待的人。”漸白一邊手腳麻利地把衣架擺放整齊,一邊把剛剛拚裝好的鞋架給乙骨憂太挪了進來。聽著乙骨憂太那奇怪的問題,她不禁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

“漸白姐……可以一直做我的朋友嗎?”乙骨憂太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這是什麼表情啊。”漸白滿心的疑惑,她實在想不明白,憂太怎麼會變得如此敏感和自卑。她輕輕拍了拍乙骨憂太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我當然會一直做你的朋友啦,我會像陪伴裏香一樣陪伴在你身邊的,你也要對自己多一些信心嘛,憂太,你和以前相比真的改變了好多啊!”

“因為大家都不喜歡我啊,我現在幾乎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而且一旦有人靠近我,大家都會受到傷害的。”乙骨憂太的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些許的心虛,他的眼神不自覺地移向別處,心裏暗自慶幸著裏香在靠近漸白的時候能夠相對冷靜一些。要是換成其他人,他根本無法與別人正常接觸。之前的幾次轉學,都是因為裏香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和行為,造成了一些難以挽回的影響,他不得不選擇轉學,否則裏香的存在就會被其他人發現,而他也會因為無法控製裏香而傷害到別人。

他一直都在非常努力地避免這種糟糕的局麵出現,每天都是獨自一人上下學,獨自一人吃飯,還要獨自一人去做兼職。所幸慢慢地,他對裏香的控製力好了一些。然而在學校裏,由於他總是自言自語,性格又孤僻內向,便成為了大家欺淩和壓迫的對象。再加上他那略顯陰冷的形象,根本不會有人主動和他打招呼,可以說無論走到哪裏,他的生活都過得無比艱難和困苦。

“他們又不重要,你應該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真正重要的人對你的看法上,那些不相幹的人隨他們去好了,你哭的時候他們又不會貼心地給你遞紙巾,你疼的時候他們也不會關切地給你送藥。”漸白雙手撐著下巴,一雙美目滿是疑惑,她實在是無法理解乙骨憂太那糾結的腦回路。不過,當她看到乙骨憂太那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明顯的堅定和認同,他輕聲說道:“嗯,我知道了。”

“那個受傷是什麼意思?”漸白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那個問題其實不太好解釋,乙骨憂太心裏糾結著,到底要不要告訴漸白裏香一直都在他身邊呢?可是如今的裏香已經變成了咒靈,和漸白姐想象中的樣子肯定大不相同,而且裏香還會傷害到別人。乙骨憂太思索了片刻,最後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沒什麼,便把這個話題給帶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