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步法縝密,節奏緩慢,腳步聲微不可聞。
就像撲擊前的獵豹,在靠近獵物前保持著輕巧和謹慎,直到獵物進入殺傷範圍,才會施以雷霆一擊。
如果仔細觀察,還能看見他始終保持一種奇怪的手勢。他的左手五指伸展,很放鬆地垂在左腿褲線,右手緊握著,拇指掐入了食指的肉裏。鮮血正點滴滲出,他卻精神抖擻。
這是吳名殺人前的習慣性的動作,這是他獨有的放鬆方式。
這一係列的動作輕巧自然,讓人很難想象他竟然帶著一身的內外傷痛。
幾個歹徒顯然也是窮凶極惡的慣匪,他們各自從腰間抽出了那種隨處可見的廉價兵器,鋼銼,短鋼釺,帶著三棱放血槽的短匕,掛著鐵釘的木方……
一個悶悶的嘶啞的聲音說道:“奸了她,再切成塊。”他手拿鋼銼,一頭蒼白。
“還是先逼她說出房子在哪。”另一人提著鋼釺,顯得較為理性。
鋼釺男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手腕一陣麻木,手一鬆,身後憑空鑽出了一隻手將他的鋼釺接住,他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眼前似有暗暗的光芒一閃,鋼釺已從他的腰際刺了進去。
他聽見鋼釺在自己的身體裏穿行的聲音,眼看著鋼釺從腰部的另一側穿了出來。
這個頗為理性的暴徒來不及呼叫,連那隻手的主人的樣子都沒能看清,就感覺到體內忽然一空,鋼釺已經抽離他的體內,然後他的身體開始發軟,頭腦漸入無意識狀態……他倒在血泊中,永久告別了這個世界。
吳名的小手有力地握著這根約一米長的鋼釺。鋼釺很粗,整隻手掌已被撐倒了極限,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一早就認準了必須先除去此人。
這個暴徒擁有其他人所不具備的理性和冷靜,這樣的人不易犯錯,在即將到來的生死搏鬥中最易給吳名帶來致命威脅。
所以要先送此人歸西。
另外四人站成半圓形將吳名圍了起來。
拿鋼銼的白發男子盯著少年:“朋友,你想分杯羹?”少年很放鬆,但殺氣卻無可掩飾,讓他心生警惕。敢在以寡敵眾的情況下於眾人的眼皮底下擊殺一人,絕非善類。
“這個女人,我要了。”吳名冷冷地說道。
少年的皮膚略微有些發黑但還算細嫩,沒有最底層的常見特征——皮膚病。他有些醜陋,樣子很搞笑。
可是歹徒們笑不出來。在弱肉強食的混亂秩序中,除了財富和能力,其他的一切如年齡、性別、種族都不是判斷一個人實力強弱的指標。
滴答,滴答……濺染在臉上的屬於歹徒的鮮血正從少年的下巴尖向下滴落,低垂在腳旁的鋼釺的尖頭上,同樣滴落著點點腥紅,兩者保持著同步,一樣的緩慢節奏,一樣的韻律感。風的呼號也掩不住,它已敲進每個人的心靈深處。
少年直麵這群邪惡的歹徒,表情如同凝固的一塊冰,剛沾上的血液與原先傷口已烏黑發紫的幹燥血塊混在一起,透著殺戮後的猙獰,與稚嫩而醜陋的臉龐形成了一種絕對不符卻又絕對可怖的森然之氣。
其中一人指了指唐莉,對著吳名說道:“大家一起玩,否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