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懸梁的女子(1 / 2)

深夜,陰森森的院子裏,有兩名布衣男子正守在一個黑乎乎的大屋子門前。三更天最寒,此刻又是秋日,夜風吹過,兩個布衣男子站著久了,更覺得冷,實在耐不住,便在原地跺跺腳搓搓手。

“哎,兄弟,你說我們這是什麼差事啊!大半夜的不能睡覺,這麼冷的天兒,連口暖身子的酒都不讓喝,就為了看著這麼一屋子死人?你說這人都死了,還能跑出來不成?鎖頭一落,明兒收拾了抬出去就成,將軍為啥非要讓咱哥倆兒守這一夜啊!”左首的布衣男子將手攏在袖子裏,抱怨地嘀咕著。雖然穿著布衣,但是他的聲音體型還是有著明顯的軍人特點,嗓門大,聲音粗,身板兒筆直。

站在右首的布衣男子沉聲道:“小聲些,將軍讓咱們守著,就守著!”

左首的男子也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這老丞相都三朝老臣了,皇上那是禮遇有加啊,這怎麼一夜之間,就誅了三族,連未成年的孩童都不放過,到底犯了什麼事兒?”

“這也是亂打聽的?熬到日出就我們就沒事兒了!”右首的男子話少得多,卻也明顯謹慎地多。

朔月無光,四周黑沉沉一片,隻有那兩名男子身畔的兩盞燈亮著,一閃一閃,反倒更顯得鬼氣森森。

左首的男子還是忍不住了,在這樣的夜裏,耳畔隻有風聲,聽得久了更像是女人在哭,也隻有自己製造出點聲音來,才不會那麼嚇人。“兄弟,平時這要是有人犯了事兒,女眷不都是充到辛者庫去幹活麼?或者幹脆拉出去和男人們一起斬首,可這丞相一家的女眷,偏都賜了白綾。”

右首的男子這次倒是並沒有喝止,而是搖了搖頭,略帶困惑地道:“這事兒說起來也真奇怪,聽我兄弟說,府中的男丁被抓去監牢,隔天便抬出了屍體,也不知審過沒有。不過咱們還是少打聽的好,站好了班就行。”

左首的男子搖了搖頭,卻也不再問,隻是暗自嘀咕,道:“聽說丞相的小女兒才名一流,已經和三皇子訂了親,再過一月便要成婚,哎,可惜嘍。”說罷,還戀戀不舍地忘了一眼大門緊閉的屋門,舔了舔嘴唇,道:“不知相貌如何!”

右首的男子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不想活了!明天就有婆子來給女眷們收拾打扮,出了問題,咱們的頭都保不住!”

左首男子垂下頭,兩人都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屋子裏忽然傳出“哢嗒”一聲。過了一會兒,又是一聲,而且一聲比一聲緊密,還伴有女人歎息的聲音。

這一下兩人都嚇到了,他們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看,再看看緊閉的房門。深夜守著一屋子死人,膽子再大也會害怕,聽到詭異的聲音,已經繃緊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住。左首的男子一下子跳了起來,“哇——”一聲大叫,撒腿就跑,而右首的男子稍愣了一下,也跟著左首男子慌慌張張跑了。

“咳咳咳咳——”黑乎乎的屋子裏,整整齊齊躺在地上的屍體中,忽然有一個自己坐了起來。

顧若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著,她感覺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火燒了一樣,肺也疼得痙攣,想要大口吸氣,偏偏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了她的喉嚨,讓救命的空氣隻能一絲絲地進入肺部。

猛烈地咳嗽了幾聲,一張嘴,顧若覺得有塊硬東西從口中掉了出來,脖子上忽然一鬆,空氣大量地湧入了肺部,緩解了她肺部的痙攣。

好容易覺得自己活了過來,能正常呼吸了,顧若才發現這有些不對勁,她明明記得,自己聽到心電圖那“滴——”一聲之後的空白,腦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便是她死了,可是現在,她在哪裏?

顧若想看看四周,怎奈脖子痛的她根本無法轉頭,她隻能努力轉動眼珠,黑暗之中,她模模糊糊隻能看到自己身子左右兩側整整齊齊躺著一排人,卻又透著一股詭異。顧若遲鈍的腦子轉了半天,才想到哪裏不對,她沒有聽到呼吸的聲音!她身邊的都是死人!

她是躺在死人堆裏!

一想到這裏,顧若嚇了一跳,難道她已經被推進了太平間?可是太平間的屍體不是應該儲存在冰櫃裏麼,而且太平間也不能挨個把屍體都放在地上啊!

顧不上再考慮什麼,顧若拚命掙紮著爬起來,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在黑暗之中也能看清楚物體的輪廓,她踉踉蹌蹌硬撐著向門的地方挪過去。倉促間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好像都是女人,老的少的都有,全都是盛裝打扮,衣衫華麗,頭上也都插著飾物,好像還有人化了妝。隻是這些女人臉上痛苦的表情破壞了妝容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