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請問——”顧若見了人,一時到結結巴巴不知說什麼好。她不了解這個時代人的說話習慣,也不知道要如何稱呼眼前的婦人才不算失禮,更不知道要怎麼樣開口討要食物才不會被拒絕。眼前的婦人似乎也窮困的很,不知她是否會慷慨到給一個不知來曆的陌生人食物。
那婦人緩緩直起腰,轉身看了一眼顧若,她眼神有些呆滯,目光在顧若身上停留了許久。
顧若努力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來,怎奈麵部肌肉尚且僵硬,顧若覺得現在自己的表情,一定是“比哭還難看”。
“我肚子有些餓,不知道能不能給我點食物?”顧若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心裏卻不敢抱太大希望,看這婦人也是一臉菜色,她自己飽腹尚且不能,怎麼會有餘糧來施舍給別人?
沒想到那婦人聽了顧若的話,都沒有猶豫,轉身便將身邊的粗布包裹打開,從裏麵取出兩個菜團子,遞給顧若,道:“吃!”
顧若一愣,道一聲謝,也顧不上想別的,抓起來就吃。
那菜團子是穀糠和著麵粉,雜了野菜團成團子做的,入口味道並不好,往下吞咽的時候,更是猶如吞沙子一般難受。但是有了食物入腹,身上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顧若也顧不得好吃難吃,三下五除二便吞了一個,接著又拿起另一個正要吃,看到那婦人和婦人手中已經空了的粗布包裹,顧若將剩下的一個菜團子放回到婦人手上,道:“你也吃。”
那婦人卻不吃,隻是盯著顧若又看了一會兒,張口問道:“卿可姓顧?”
顧若不知要如何回答,承認?她現在的身份十分尷尬,若被人認出,拉回去再吊死的概率極大。不承認?那中年婦人已經這般問了,顯然是知道些什麼的,否認混得過去麼?
“我——”顧若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是。”
那中年婦人忽然激動起來,微顫著手覆上顧若的臉頰,道:“小姐啊小姐,天可憐見,還能讓你留下血脈啊!”說著,就抱著顧若“嗚嗚”地哭起來。
她這一哭,可哭得顧若一頭霧水不知如何是好。想動又被那中年婦人牢牢抱著,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放,更重要地是現在她渾身還是僵直疼痛,若是運動起來血脈流動尚好一些,這麼被抱著站了一會兒,顧若便覺得關節肌肉都疼得厲害,忍不住“噝”地吸了一口冷氣。
那中年婦人急忙送了顧若,問道:“小姐,怎麼了?”
顧若尷尬地搖搖頭,呲牙咧嘴地道:“沒什麼。”
“哎,小姐不認得我了。”那中年婦人搖了搖頭,歎一口氣,抹了抹眼角淚水,道:“當年我離開時,小姐隻有五歲,這一晃,已十載了。可小姐脖頸間這顆紅痣,我記得清清楚楚,而且小姐眉宇見,和當年小姐有七八分的相似。”
那中年婦人左一個小姐,右一個小姐,顧若聽了個大概,才發覺那婦人口中的兩個“小姐”,恐怕一個指的便是她那懸梁自盡的娘,另一個,指的才是她自己。